庚您同读栏目本期推荐的读书笔记,是关于亲子教育类的《易中天中华经典故事》。这本书被认为是创新性推出的"传统文化教育"爆款,帮助学生"更聪明地孝敬父母,懂得爱人和感恩;不怕吃苦,培养责任感,正确面对逆境;激发求知欲,汲取中华智慧,培养做人做事能力,提升综合素质水平"。针对家长老师共同的焦虑(部分学生读不懂古文,也没兴趣),本书原汁原味呈现古文精华,清楚有趣诠释,读者无需半点古文功底也能轻松读懂;而对于成人读者,本系列图书总结中华传统智慧,能帮助现代人应用于当下。
曹操在《善哉行•其二》中曾感叹过自己的童年:“既无三徒教,不闻过庭语”。所谓“三徒教”自然出自“孟母三迁”这一耳熟能详的典故,而“过庭语”则是出自《论语•季氏》:一天陈亢遇到孔子的儿子孔鲤,就问他老先生是否对儿子有特殊的教诲?孔鲤回答“并没有”,然后提到自己两次路过庭院时,孔子敦促他学诗和学礼的对话。从此,“过庭语”或者“过庭”就成了父训的代名词。“过庭语”和“三徒教”的故事,一个出自儒家圣人父子,一个出自儒家亚圣母子,一个父亲,一个母亲,成了中国传统家庭教育的象征。曹操英雄一世,为人率真洒脱,也难免为自己“既无三徒教,不闻过庭语”的童年感叹,足见儒家思想对传统社会的影响之深。但是到了今天,深陷内卷而不能自拔的家长们还会想到给孩子留下“过庭语”吗?《论语》是中国传统教育无可争议的启蒙教材,它本身就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历史延续性。对孔子学说和《论语》的价值,正如南怀瑾先生所言:“无论在任何时代、任何地区,对它的原文本意,只要不故加曲解,始终具有不可毁、不可赞的不朽价值。”而难就难在这个“本意”,更何况《论语》已经经历了两千年,我们又怎样才能汲取它的养分,为我们的后代留下“过庭语”呢?易中天先生替我们做了一次尝试。在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易中天中华经典故事》这套书中,易先生试图在尽可能保留原意的前提下,以现代人的视角,用少儿也能轻易读懂的语言,为我们解读经典。这套书包括《论语》、《庄子》、《孟子》、《禅宗》和《周易》,其中《论语》又分为上下两册。由于面向的读者是现代的孩子们,易先生并没有像许多有关《论语》的书籍那样,按照论语十二章的顺序列出原文,再一条条注解、翻译。易先生的做法是讲故事,上册讲的是孔子的几个著名弟子,有子路、子贡、颜回等等;下册则是有关求职、育人和传道几个主题。上册中,有关孔子各弟子的故事,原本出处都是散落在《论语》各章之中。易先生将一个个小故事收集起来,有孔子和弟子的遭遇,有师生之间的谈话,甚至还有争论。例如第一个讲到的子路就有这么个桥段:一次卫国请子路去做官,子路便去向孔子请教施政纲领。孔子踌躇满志地说:“必也正名乎”。这当然是孔子一贯的礼制思想:每个人都有名分,每件事都有名目,每次行动都有名义,而且正确正当。也就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但是子路却不以为然,口不择言地怼回去:“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气得老先生叫着子路的名字直接骂他野小子:“野哉,由也!”且不论孰是孰非,只看观感,孔子也好,他那些贤能的弟子也罢,其实都是生动的人,经常还露出率真的一面。另一个著名的争论是宰予反对“三年之丧”。“三年之丧”是指在父母去世后要守孝三年。这就是孔子提倡的孝道和礼制的表现。可是宰予却对孔子说,三年太长,一年足够了吧。争论一番后,宰予退下。可是孔子却没有骂他,而是伤心地自言自语:“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儒家学说中的孝道往往是现代批判儒家的焦点,特别是这个“三年之丧”。但易先生却用简单的语言揭示了这里面的联系:一个小孩子,生下来三年以后,父母才不抱他了,这就是“三年之爱”。所以,“三年之丧”其实源自“三年之爱”。孝,就是爱与爱的回报。书中不仅呈现给我们很多精彩的小故事,也会介绍故事中许多细节的背景。例如,子路之死。子路去卫国做官以后,卫国发生了内乱,子路与叛乱者发生了战斗。子路本来可以不死,他完全有机会从容离开,即使在战斗中他也并未受伤,只是被对方用戈砍断了固定帽子的绳索——冠缨。子路却停止了战斗,他说:“君子死,冠不免”,最终被对方杀死。为什么一顶帽子如此重要,甚至要以生命为代价?易先生解释了帽子背后的周礼:当时只有贵族成年男子可以带帽子。贵族男孩成年时要行冠礼,有三次加冠的程序。加淄冠,代表参加政治活动的特权;加皮弁,代表作战和狩猎的特权;加爵弁,代表参加祭祀活动的特权。所以冠是当时贵族权利、义务乃至荣耀的象征。子路不逃离危难中的卫国,是不能放弃自己身上的义务;“君子死,冠不免”则是不能失去自己心中的尊严。下册中,作者借对几个主题的讨论,归纳了《论语》中最主要的思想和主张,比如关于“爱”。有关“爱”的教育恐怕是当代中式内卷鸡娃教育中缺失最严重的部分。这些年来,已经有多起严重事件发生在未成年人身上,“爱”的缺失如果普遍下去持续下去,终将成为社会人伦的威胁。如果一代人在不被爱也不会爱的环境中成长,最终将带来一个怎样的时代?孔子生活的年代也不是什么大治的盛世,他毕生都在推崇礼制,渴望建立起一种文明的社会秩序。而“礼”背后的逻辑就是“仁”,也就是爱。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与墨家所谓“视人如己”的兼爱主张不同,孔子的爱是有亲疏远近的。孔子的爱首先是亲亲之爱,也就是亲人之间的爱。子女爱父母就是“孝”,父母爱子女就是“慈”,兄弟姐妹之间的爱就是“悌”。亲亲之爱,人皆有之,这就是儒学仁爱伦理的基础。正因为亲亲之爱近乎天性,甚至在动物世界都不难发现,这样的基础才是坚实的。作者在书中总结,儒家的仁爱有两个原则:一是对等相爱,二是顺序延伸。对等相爱,就是说爱是双向的,例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正如前面宰予的故事,“三年之丧”是对“三年之爱”的回报。当然以今天的观念来看,大可不必纠结是否要以“三年之丧”的方式来回报。毕竟在孔子的时代,祭祀祖先在社会生活中有重要的地位,而我们只要知道爱是双向的就好了。而顺序延伸,就是把亲亲之爱延伸到更大的范围,例如朋友、同学、同事,甚至素不相识的人——这不就是博爱吗?后来的孟子,又提出了“恻隐之心”,与孔子的主张共同构成了儒家的仁学结构。书中每个小故事都风趣生动,还能与现代的语言和思维对接起来。对文言功底不够,又想读懂《论语》精髓的人来说,无疑是消除了许多障碍。与现代思维对接,又将儒家思想与后来的曲解与教条分离开来。当儒家不再服务于皇权,它的普世性反而真正能呈现出来。例如,回到开头过庭语的故事,陈亢从孔鲤的回答中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呢?《论语•季氏》中的原文是:“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千百年来,对这个“远”字的解释五花八门,俨然成为一桩公案。是疏远、冷淡吗?在儒学沦为礼教的时代,恐怕很多人真是这样理解的。做父亲的高高在上板着脸,儿子只能无条件服从,这才是他们心中的孝道。还有的人认为,“远”指的是不偏私,因为陈亢问孔鲤:“子亦有异闻乎?”,孔鲤回答“未也”,也就是说孔子并没私下传授给儿子绝世武功。也许吧,可这和有等差的亲亲之爱不矛盾吗?孔夫子讲仁爱道德的独门绝学有必要私相授受吗?我最欣赏易先生的解释,他认为“远”指的是亲密有间,充满父爱又保持距离,是为了培养和尊重孩子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这就与现代文明的观点相一致了,孩子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你的孩子,不是父母的私产,更不是工具和奴隶。这个观点可能大大超出了很多人对儒家的固有印象,但是如果我们想一想孔子的时代,恐怕这个观点才是最恰当的。因为孔子要培养的是君子,是士,是“君子死,冠不免”的贵族。易先生还衷告家长们:没有了孩子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你的人生将连同他的一起失败!两千多年前的一个春天,孔子与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在草地上享受阳光。孔子问起爱徒们的理想,大家都各抒其志,唯有正在鼓瑟的曾皙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是啊,无论生活多么艰辛,心中有多大压力,毕竟春天终究会来,冰冷的冬天终会过去。所以,带上孩子和家人,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去享受亲亲之爱吧。别忘了带上这本书,为孩子更为了自己,在欢笑声中留下一些风趣的过庭语吧。本文作者:庚您同读书友会书友 丁竞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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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揭示:市场有风险,基金投资需谨慎,本文所载内容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