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似乎感受到这个世界无限的暖意,从鬼门关走了回来。一些黄毛绿毛开启了新的一天的游荡,商铺的老板还在同一个地方招揽生意,酒店门口站着的是一样的员工,只是接待的日期从昨天替换成了今天,小女孩依然坐在门口,茫然地看着缺页的书,她的妈妈正在后院跟她的朋友们打着麻将,学校门口的保安抽着一根又一根烟,确保每个上学的学生都平等地抽到他的二手烟,我睁开了眼睛,一切与我刚刚描述的那般无异,唯一不同的是我旁边躺着一只瘦削的狗,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它也睁开了眼睛,张开了它那巨大的嘴,可以吞下拳头的嘴,可以咬住脚掌的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它明明拥有可以不被欺负的能力,身上却是伤痕累累,我看着它,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抬起头,我看到昨天的那个老人还坐在那里,恶狠狠地看着我狗一般躺在地上,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和善意,活着似乎就只是活着。我用力地爬了起来,故作轻松地甩了甩腿,呸了一声,并没有唾沫掉在地上,不过空气被打了一巴掌,大摇大摆地朝远方走去。
今天走过的街道,昨天似乎也走过,人们看到我,似乎在躲避,或是怕我找他扯皮,又或是我现在形同鬼魅,怕我向他索命,但我已经忘了他是谁,忘了他们是谁。我向一个人走了过去,问他这是什么路,他说,“神经病!”这不应该是一条路的名字,但他说得那么肯定,我心存疑惑地说了声谢谢,他行色匆匆地离开了。我又问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看到我一边说着话还一边靠近,就跑开了,于是我又找了别的人,我没想到他说的也是那三个字,“神经病”,难道这条路真的叫神经病?我半信半疑,神经病是什么意思呢,又有什么寓意?一个卖馄饨的店老板擦着桌子,说,这条路叫仁爱路。我说,谢谢你,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感谢你的了,只有这句谢谢你。我将口袋翻了过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他说,“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听起来你还年轻,可惜了。”我问,“可惜什么?”他说,“没什么,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带着你的狗。”我有些疑惑,这才回头,看到刚刚那只狗就在身后,我看着狗,跟他说,这不是我的狗,我没有狗,我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我走到狗的旁边,摸着它的狗头,它闭上了眼睛,我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它就睁开了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看着它的后背,跟它说,“狗啊狗,我知道你希望我是你的主人,可是我不是,就算你陪在我身边,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你还是走吧,别跟着我。”我不敢看着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过了一会儿,似乎听到它嗯了一声。可是在我转身离开时,它依然跟在身后。
大家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没人告诉我,受到的恩惠越来越多,该怎么去报答。我还活着,也不断地创造着美好,只期盼能回报十之一二,可是我活得越来越长,欠下的却也越来越多。我的生命有限,我的时间有限,我所能拿出来的,所能创造的也很有限,这就注定了我对这天下的大多数人,必然抱着愧疚,或多或少地抬不起头来,虽然我是如此的自信,还有些自命不凡的样子。
昨天,我还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加个之一或许更准确一些,那是我拿着画的时候,当它被人撕毁时,我的心也随着碎了,然后又被大家踩得更碎,我感觉我这个人,也快要被我的精神肢解掉。心力交瘁,欲哭却无泪。要是肉体被肢解了,精神会不会也会消散呢?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理解这样的难过,我有些希望有人能够理解,但我更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理解这样的难过。我希望能理解的人,和我希望永远都不会理解的人,却是同一个人,同一批人。
可是,在那些个碎碎的梦里,我变成了那个少年,躺在草地上,一只手放在双眼上方,挡着刺眼的阳光,一只手舒展着,触摸着这个世界,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感受着青草的柔软,抚摸着风的脸,抚摸着大地的绿头。原来,那张画被撕碎后,我就永远记住了它。不论今后的我会处于哪般恶劣的环境,我的内心也有一个角落能够安放自己,能够用真实存在过的美好与之对抗,会坠落却不会堕落!我能够感受到很多的人苦难,也能与他们共情,却不会有什么强烈的偏见,不会有失去理智的行为……这个地方的存在,就是因为有那幅画。不然,它可能只是一幅很普通的画,我今天还喜欢它,但那是今天的我,说不定明天我就不喜欢了,明天的我,可能会喜欢有房子和街道的画,可能喜欢人物的背影,可能喜欢茂密的森林,还有可能突然迷上了来自天国的少女,然后还在梦中与她组建了一个家,当我喜欢另一幅画,另一批画的时候,自然也就淡忘了它。它可能被我扔在某一个角落,可能与广告纸拼在一起,被我拿来垫着沾着油渍的饭碗,可能被我拿来擦了嘴,我还嫌弃它太硬,不够柔软,可能插在很多书中间,又不太美观,可能被拿来当做废纸卖掉,搬上车的时候被风刮了下来,我将它追回,对方却已经骑着车走远了……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彻底消失的,我的精神空间也开始萎缩,每立方米负面情绪的含量过高。
我永远记得的它,不会搞丢。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乎有些东西会不受它的载体限制,会在生命之外存在,不会因为岁月的洗礼而泛黄,不会因为历经的风雨而破旧,不会因为遭受过恶意而损伤,不会因为人们的喜好而贬值。也就是说,就算哪一天我不在了,它也会在,只要它被创造出来了,存在过,就会一直存在。或存在于纸上,或存在于人们的心里,又或是沉寂了千百年后,被人发现,被人珍惜。那些以前帮助过我的人,还有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帮助我的人,我可以创造出一个永恒的存在,记着你的温暖,画着你的良善,报着你的恩情。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了,它也会在,哪怕白云上可以走路通车了,它也会在,哪怕人类基因变异生了翅膀,海上都可以盖房子了,它也会在,哪怕天翻地覆慨而慷了,它还是会存在,会替我感激着你们曾给予的关怀,会将那份爱永远传递。
我可以用文字构建一个理想的世界
喜欢用笔记录生活和思考
用心创造近乎无限的可能与美好
体会着痛苦着也热爱着
即使我清醒着
大家还是说我在做梦
那个美好的世界,就在我们前方!
作者:周清雨,自我介绍: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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