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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来源:刘胜军大局观(刘胜军微财经出品)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将比第一任期更为激进和不可预测。特朗普正带领美国和世界步入未知水域。
2016年,美国人民第一次选择特朗普,或许是冲动;2024年特朗普再次当选,就不能不说这是历史的必然了。短短几年内,特朗普不仅完成了共和党的“特朗普化”,也惊人地实现了美国的“特朗普化”。
在过去几年,特朗普一直是本号重点关注和研究的话题。2020年,笔者准确预测了特朗普的败选。虽然事后总结,打败特朗普的其实不是拜登,而是新冠疫情放大了特朗普的性格缺陷。
这一次,虽然民调起起伏伏,虽然笔者并不喜欢特朗普,但笔者一直坚定预测特朗普会胜选。当然,特朗普赢得如此酣畅淋漓,多少还是有点令人震惊的。特朗普杀回白宫,对美国、对世界而言这是一个重大的“历史性的事件”,将对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带来至为深远的影响。为此,本号将进行系列解读。
本号特朗普系列分析文章回顾
特朗普完胜
特朗普这次的胜利,堪称完美,绝对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可以说,民主党遭遇了耻辱性的世纪失败。
特朗普二度参选,背负着巨大的包袱:2020年他败给了拜登,2021年1月6日国会暴乱案他脱不了干系,他还因为私藏机密文件被起诉,2024年5月他被陪审团一致裁定在封口费审判中所有34项罪名成立;他被一枪穿耳,奇迹般与死神插肩而过......
然而最终的结果令人目瞪口呆:特朗普不仅以295 : 226赢得了选举人票,还以7255万 :6784万的优势赢得了普选票。2016、2020年两次选举,特朗普的普选票都少于希拉里和拜登。特朗普是自2004年(小布什)以来首个赢得普选票的共和党人总统。
特朗普在几乎所有人群中的得票率都高于2020年,换言之,美国全面向右转,美国全面变红。
共和党还赢得了参议院,并且在众议院目前以209 : 191领先。
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在决定胜负的7个摇摆州——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佐治亚州、宾夕法尼亚州、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和北卡罗来纳州,特朗普竟然赢家通吃,横扫千军,让哈里斯情何以堪。须知,2020年拜登赢了其中6个摇摆州。
美国人在历史上第一次选择了一名被定罪的罪犯担任总统。特朗普还成为120多年来第一位获得非连续性任期的总统。他也成为有史以来最年长的当选总统,打破了拜登的记录——特朗普的精力和记忆力看起来比拜登强太多了。
当特朗普在胜选演讲中说出下面这段话的时候,的确是天地为之动容:
•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运动。我相信这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政治运动。在这个国家, 甚至在其他国家, 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们克服了人们认为不可能克服的障碍, 现在显然我们已经取得了最不可思议的政治成就。看看发生了什么。这太疯狂了, 不是吗? 人们告诉我,‘上帝饶我一命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拯救我们的国家,让美国恢复强大。现在,我们将共同完成这一使命。美国已给了我们前所未有的强大授权。我将以一个简单的座右铭来治理国家:言出必行。
历史选择了特朗普
特朗普能赢,看似不可思议,其实有着清晰的获胜逻辑。
社会学家哈贝马斯(Habermas)指出:“沟通行为,才是最独特、最普遍的人类现象。” 在美国式选举中,候选人与选民沟通的能力是压倒性的决定因素。在民选政治中,特朗普这样的人物堪称百年一遇的“天才”(希特勒的演讲艺术也是世界级的),因为他能用通俗、简单甚至粗暴的语言与选民沟通,直击选民的心理痛点。他的语言,在精英们看来粗俗不堪,但在选民心中简直是“天籁之音”。与选民共情的能力,才是特朗普的核心竞争力。有了这样的超能力,特朗普就有了金刚不坏之身。在2016年特朗普用“把她关起来(lock her up)”攻击希拉里,2024年他用愚蠢形容哈里斯,“我告诉你,哈里斯不如拜登聪明。拜登不聪明,从来都不聪明……但哈里斯是个非常愚蠢的人。我不想显得粗鲁。” 特朗普的“魔性舞蹈”,其实也是拉近与选民距离的真我表现。
特朗普的支持者们会在许多集会开始前做祷告
民主党人无法理解,特朗普为何居然不参加一场辩论就轻松赢得共和党初选,碾压全部对手,轻松赢得50个州中的49个;民主党人无法理解,一个蔑视美国法治、拒绝承诺接受败选结果、被陪审团一致裁定有罪、恫吓用军队来对付自己的政治对手、放言解雇成千上万的职业公务员、用军事围捕的方式将数以百万计移民驱逐的人,为何能有如此高的人气?
看来,哈里斯们真的需要读几遍《乌合之众》这本经典名著。
特朗普能敏锐把握民众的关切,这是获胜的法宝:特朗普将打击非法移民、美国优先(关税战)、减税刺激经济、控通胀(民生)、结束俄乌战争等问题作为主打,激发了民众的认同。
民主党呢?哈里斯一直很被动,纲领模糊不清。哈里斯在非法移民问题上闪烁其词,狼狈不堪。从拜登到哈里斯,一直将特朗普描绘成“希特勒式”的危险人物。即使这种危险是真实的,但这种恐吓不足以打动选民。拜登高调召开“世界民主峰会”、挑起俄乌战争,这些行为在普通民众看来纯属“吃饱了撑的”。
与特朗普会动摇美国立国之基这样的宏大叙事相比,选民更关心的是生活。74岁的玛丽·查斯坦说:“电费、水费、杂货费,还有我住的地方的费用,什么都变贵了。”克林顿那句话并不过时:“笨蛋,重要的是经济!(It's the Economy, Stupid)”
哈里斯将“堕胎问题”作为攻击特朗普的理由,但与民生、移民等议题相比,这是一个“小众话题”。
民主党在判断力上出现了一个战略性失误:对特朗普的诉讼,不仅没有搞臭他,反而激发了民众对同情心。民众认同特朗普的“猎巫说”。马斯克就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这就是马斯克和特朗普比民主党高明的地方。2023年3月,马斯克也在推特上发文预测,如果特朗普受到刑事指控,他将以“压倒性的胜利”再次回到白宫。特朗普自己也曾警告:
• 我可以确信,到2024年,民主党人将清楚地看到会发生什么,选票会发生巨大改变。
拜登理应为败选负责。《纽约时报》/锡耶纳学院民意调查中,只有40%的选民认可拜登总统的表现,只有28%的选民表示国家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拜登从未像承诺的那样弥合特朗普时代的分歧,不知道如何疏导推动特朗普运动的那种愤怒,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所引发的文化战争。
拜登缺乏判断力,不顾衰老的身体红灯闪烁一意孤行,最终导致众叛亲离。在最终不得不认输时,他又不接受奥巴马、佩洛西等大佬的意见,未经公开赛马就交棒给了哈里斯。哈里斯真的太弱了,除了副总统身份,她毫无优势可言。
上帝似乎也站在特朗普这一边。还记得陈水扁在台湾地区选举中的“枪击事件”吗?阿扁靠枪击案的同情心一举逆转选情。与阿扁自导自演的嫌疑不同,特朗普枪击案“完美”到无懈可击,让马斯克、扎克伯格这样的名人也发自内心敬佩甚至崇拜特朗普。
特朗普应被定义成“革命者”
特朗普的东山再起,也得益于美国的社会功能紊乱。在过去的40年,美国工薪阶层的实际收入原地踏步,“美国梦”已经碎了一地。一直被视为“灯塔”的美国,缘何会陷入功能紊乱?
其一,既往被视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全球化,导致了美国产业外移,锈带出现大量失业、社区危机和“阿片危机”,这就是副总统万斯在《乡下人的悲歌》中揭示的问题,也是特朗普崛起的社会基础。
其二,在利益集团的控制下,美国不再是林肯许诺的那个“民有、民治、民享”,而是沦为诺奖得主斯蒂格利茨批评的“1%的富豪所有、所治、所享”,贫富差距持续扩大,重返二战前的历史峰值。2008年次贷危机后出现的“占领华尔街”运动,不是一次普通的抗议,而是特朗普革命的预演。民主党对此缺乏警醒。而特朗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并高举“抽干沼泽”的旗号,一举抢占了革命的道德高地。
美国财富鸿沟重回二战前峰值
其三,民主党被“政治正确”绑架,在性别、移民、种族等问题上日益极端化,严重脱离了社会大众。马斯克原本是民主党,他坚定地转为“川粉”,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自己儿子变性的刺激,他将此归罪于民主党人。
马斯克激情助选,成为头号功臣
民主党对非法移民的宽容,在当下成为致命的错误。虽然移民是美国吸引人才的主要渠道,但非法移民则不然。非法移民的涌入,不仅冲击社会治安,而且主要从事体力劳动,等于抢夺“红脖子”的工作。因此,虽然特朗普在总统选举电视辩论中错误地声称移民在俄亥俄州斯普林菲尔德市吃猫、吃狗,但选民并不认真计较这一“小错误”。
美国每年超百万人非法越境
很显然,美国虽然依然是强大的帝国,但它已经无法为最大多数民众创造美好的生活。就此而言,美国已经陷入功能紊乱。一旦一个社会的功能陷入紊乱,社会革命就会自动提上议事日程。特朗普的最核心支撑者是没有大学学历的白人,这些底层人士长期被主流媒体和精英集团忽视,成为沉默的大多数。如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奥巴马总统的前顾问梅洛迪·巴恩斯说,“特朗普当选总统,说明那些认为自己在文化荒原中中待得太久的人感觉自己被极度边缘化,以及他们非常信任这个表达了他们的不满的人,相信他有能力把他们带回美国生活的中心。”
特朗普是被革命的潮流推上舞台的。这个潮流就是:美国正在向右转(左翼低估了特朗普,右翼高估了特朗普)。今年的民调发现,民主党在政党认同方面近二十年的优势已经消失,甚至被逆转了,共和党自2004年以来首次领先于民主党。政党登记的趋势也表明,共和党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崛起。所有登记党派的战场州,在11月登记的共和党人都多于民主党人。
2020总统选举
2024总统选举
这一革命潮流不是一夜之内突然发生的,而是一系列历史事件的累积和叠加:
• 2008年奥巴马的当选,极大刺激了白人群体的身份危机感;
• “次贷危机”和“占领华尔街运动”,激发了民众对“深层政府”的愤怒;
• 非法难民的涌入,加重了美国民众的焦虑感;
• 全球化带来的财富再分配效应,加剧了1%富豪与99%民众的撕裂和对立;
• 中国的快速发展,让美国民众第一次拥有了“美国不再伟大”的危机感;
......
“革命者”通常来自体制之外。特朗普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局外人”角色。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革命任务进行得并不顺利:特朗普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应付通俄门、白宫深喉泄密以及深层政府的“软抵抗”,新冠疫情不仅放大了特朗普的缺陷,而且成为他2020年输给拜登的关键原因。
这一次王者归来,特朗普更加自信、更有力量、更无后顾之忧,也更有斗争经验。枪击案大难不死的经历,更赋予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历史责任感。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将比第一任期更为激进和不可预测。特朗普正带领美国和世界步入未知水域。
面对特朗普的王者归来,有人满怀期冀,有人大喜若狂,有人伤心流泪,有人忐忑不安......
且听下回分解。
刘胜军@禅宗发源地——湖北黄梅五祖寺
政治经济学+大历史观
2014 年参加总理经济座谈会
刘胜军微财经创始人
致公党上海市经济委员会委员山东省人力资源发展促进会首席专家
著有《下一个十年》
山东·菏泽·定陶人
人大·中欧·华东师大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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