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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度假屋正在装修,马上要装新厨房,那之前,得把旧厨房处理掉。
在东德期间,这栋房子曾被改成三套小公寓,总共有三个厨房。
两个比较老旧的,已早早送人,还剩一个状况最好的实木厨房。
德国订做厨房较贵,二手厨房很受欢迎,每次一发“赠送”帖,都有很多人联系。送前两个厨房时,都找了动手能力强、有一定水电知识、有运输条件、人手充足的人家。两三个彪形大汉,开着个大车来,只一两个小时,三下五除二就把厨房拆好搬走了。
谁知这一次,姜爸起了个傻念头:这个厨房最好,应该送给“最需要”的人。于是选了位本村的、搞艺术的、经济困难的中年单身妈妈。
一个这么大的厨房,你让两个动手能力一般、负重能力更一般的女性怎么办?没事,我儿子可以来帮忙,他学汽车修配的;还有我男朋友,他是木匠,有面包车;两人动手能力都很强。
周五下午,我就来到了乡下,把厨房里腾空、擦净后,就等着尤娜了。谁知从7点等到8点,太阳都落山了,还是没有人影……
又等了半小时,在我确定已被放鸽子时,院前忽然传来一阵动静。我出门一看,一个带着头盔的中年德国女性,正在低着头锁车——锁一辆自行车。那么大的厨房,她是打算徒手卸下来,然后用自行车运回去吗?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尤娜忽然一声惊呼:工具箱忘带了!她满头大汗,抬头看向我,眼神焦虑:抱歉,请问你们有工具吗?还是我可以回去拿?我看她一脸慌张,没忍心质问她,点头道:如果不远,就去吧。在她骑上自行车,像箭一样冲入夜幕后,我才反应过来:等等,这都快9点了。没车、也没人帮忙,她是打算和我两个人在这耗一夜吗?晚9点20,尤娜带着工具箱,吭吭哧哧地骑车回来了。
这时已是夜幕四沉,再不忍心,我也得问了:你男朋友、儿子一会儿开车来吗?她摇头,有点心虚地说:我儿子和朋友聚会、男朋友今晚也有事,就我一个人……尤娜茫然说:应该不难吧?今晚拆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明天再接着弄。10点时,她才刚拆下七八个柜门,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劝她明天继续。她环顾一圈,说:好吧,明早我男朋友和儿子一起来,到时候就快了。我们约了第二天早9点,这次她倒是准时了,不过“保证”的人手,还是没到齐:但也只有这半个小时:他还有一份其他工作,必须开车离开。虽然尤娜又高又强壮,只是拆厨房这种事,很多时候都需要两人合作,于是我只能再次上手帮忙了。作为一个中国老母亲,我有点不能想象:一个19岁的男孩,每周两三次烂醉如泥,为什么还能被称为“这算好的”?
尤娜:16岁开始的,后来放弃了汽配Ausbildung(学徒课程),不过好歹现在戒掉了,就除了喝喝酒,也没有其他问题了。
尤娜:……没有,现在就在家里躺着,打打游戏、喝喝酒。
我:……
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中国人家庭,估计父母都要焦虑坏了,但尤娜的态度是:还好,比以前强。尤娜:他以前朋友都在吸,后来和那些人断了,现在的朋友们好一点,只喝喝酒。
尤娜:土耳其烤肉店。附近所有的烤肉店都能买的,警察也从来不管。
尤娜的话,可能有失偏颇:她只看到了吸毒、酗酒的青少年,就以为所有人都在吸毒酗酒。但“在毒品和酒精中沉沦的德国乡下青少年”故事,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热心公益,一直在附近村镇资助各类文化、教育项目。曾很担心地说:很多很多乡下的青少年,都有点迷失自我,对未来感到迷茫,只能用酒精和毒品麻醉自己。德国乡村青少年目前所处的环境,“沉沦”确实很容易:除非自身能力很强、自制力也过人,不然真的很难拒绝和同龄人一起“享受人生”的诱惑。
尤娜可能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典型的德国普通人:没规划、不奋斗、经济有点窘迫、没心没肺地过日子(只是往日观察结果,不是对个人的点评哈)。
所以孩子酗酒也罢、吸毒也罢,她心里可能感叹一两句,最后还是会毫不指责地接受。再加上德国福利也不错,就是吃救济,也能过上日常打打游戏、喝喝酒的躺平生活……文化环境、家庭氛围、整体社会制度,都是松弛包容的。但对还没学会辨认好坏、没有成熟到能做重大人生选择的大多数孩子来说,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宽松,不更像一种不负责任的纵容吗?作为一个中国老母亲,我大概永远都不能理解这种“宽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