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风灵
《哈耶克精要》的作者唐纳德·J·布德罗是当代研究哈耶克的权威之一,更为普及推广哈耶克的思想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经常会谈起他是怎么迷上哈耶克的,说起来还挺有趣。
那是布德罗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在上一学期的经济学课上,有个非常好的老师,让他理解了七十年代的汽油短缺是怎么回事,这让他爱上了经济学。他另一个老师推荐他去读米尔顿·弗里德曼的书,并借给了他一本书,是弗里德曼在报纸上的专栏选集。布德罗兴致勃勃地读完了。过了几天,他去老师的办公室还书时,非常激动非常兴奋地说:“米尔顿·弗里德曼一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经济学家!”
“不是,他只是第二伟大的经济学家。”他的老师冷静地纠正道。
啊?年轻的布德罗吃惊了。“那最伟大的经济学家是谁?”谁能比米尔顿·弗里德曼更伟大呢?那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了!
“哈耶克!最伟大的经济学家是哈耶克!”他的老师说。
这是布德罗第一次听到哈耶克的名字。时隔多年,布德罗还清晰地记得,老师起身在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那是哈耶克的经济学文集《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然后对他说:“你读一下第四章,你不会完全读懂,但可能会理解到某些非常深刻的见解。”
第四章就是哈耶克最负盛名的传世之作“知识在社会中的运用”,最早发表于《美国经济评论》期刊,后收入《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布德罗回忆道,他把书拿回去,躺在床上,仔细地阅读,果然如他老师说,他读不太懂,但尽管如此,有些非常深刻的思想仍让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进入了全新的世界。
从此以后,哈耶克就成了他的偶像,他的英雄。如布德罗在《哈耶克精要》的序言中所说:
“每位经济学家心中都至少有一个英雄,而我有好几个。亚当·斯密,这位18世纪睿智的苏格兰道德哲学家,创立了经济学,是我的英雄之一。另一位是弗雷德里克·巴斯夏,这位19世纪的法国学者和政治家因巧妙幽默的方式传播经济学的基本见解而著称于世。此外,乔治梅森大学的已故同事詹姆斯·布坎南也是我的英雄之一。他因利用经济学以更深入地理解政治而获得了1986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美国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同样是我的英雄之一。他不仅革新了20世纪的经济学研究,还清楚信服地向普通大众阐释经济学。此外,朱利安·西蒙也是我的英雄,他教导我们,在任何经济体中,终极资源都并非是土地、石油、黄金或铁矿石等无生命的物质,而是能够自由创新的人类思想。”
“然而,我最伟大的英雄——远远超过其他人——是弗里德里希·A·哈耶克(1899–1992)。”
布德罗最喜欢的当然就是哈耶克的“知识在社会中的运用”。他说,这篇文章他至少读了35次,至少每年都要读一次,而每次都会有新的理解,体会到某些非常深刻的东西。这篇文章对他的影响,在《哈耶克精要》中也清晰可见。布德罗从“怎样理解一个极为复杂的世界”为入口,围绕哈耶克提出的知识分工问题,将哈耶克方方面面的思想串联在一起。全书所要阐明的主题,正是第一章开篇引用的哈耶克名言:社会生活的大部分好处(特别是在其更高级形式中——我们称之为“文明”),都有赖于这样的事实:个人受益于他认知范围之外的知识。
不过,布德罗也承认,直接去读哈耶克的原著并不那么容易。哈耶克文风的特点就是长句连着长句,从句叠加从句。“即便是哈耶克的‘通俗’作品,如《通往奴役之路》,也相当学术化。他始终是一位思想深邃的学者,而从来不是记者或科普作者。”
这也是布德罗撰写《哈耶克精要》的目的:“如果能让读者理解这位伟大思想家的一些核心理念,并且在评价和制定社会政策时,认识到这些理念所具有的永恒意义,那么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如果这些内容能激发读者去直接阅读哈耶克的著作,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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