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地域风情的文化名片
主办单位:寻乌县文化馆
刊名题字:赵永金
微刊期数:【第1249期】
那
时
中
秋
那时中秋
◎陈治忠
古人云,月是故乡明。其实,那是一种感受,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不过看到家乡的月亮,心情会格外明朗舒畅。
又是一年中秋至,又是一轮中秋月。
所有的季节,我独独喜欢秋天,所有的节日,我独独偏爱中秋。中秋有凉爽宜人的气候,有各式各样精美无比的月饼,当然,还有一顿丰盛的晚餐。现在的人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早已经没了兴趣,小时候的我们可是眼巴巴指望着的。
小时候的中秋节,更多是在乡下外婆家度过的。外婆的家在圳下,圳下是寻乌县吉潭镇属下的一个村,有两千余人口,主要有刘潘两姓,又以刘姓居多。在山区小县,圳下是一块比较平阳的所在。至于圳下这个名字,小时候一直困惑,现在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那条“圳”在什么地方?凡是地名,皆有来由,有的地名能说出来由,有的永远不知所云,就比如我们的县名——寻乌,其来由也是云里雾里。说辞甚多,无一能令我信服。圳下村子不大,但名气不小,这里发生过一场著名的战斗,叫“圳下战斗”,这场战斗,突破了国民党军队的重重包围,挫败了他们的突然袭击,保存了革命的力量。这场战斗,让圳下名扬天下。
每每临到节日,我和表姐表弟们便扳着手指倒计时。外婆家那时很穷,孙子孙女一大堆,只靠舅舅几十元钱的工资,日子便过得捉襟见肘,但每逢过年过节,外婆就是借钱借米也要让她的孙子外孙们吃得丰盛一些。所以,我们对端午、七月半、中秋这些农历节日是非常企盼的。
七岁那年的中秋,我跟大表弟吃了早饭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半簸箕从小溪里抓来的活蹦乱跳的小鱼和浑身上下麻麻点点的泥巴。那时的鱼虾很多,无论那条小河小沟,只要你带着奋箕等工具去捞,就可以有所收获。
外婆早就做好了晚饭,左等右等不见我们兄弟俩的身影,心里自然焦急,心怕我们出点什么事。当她再一次走出大门,终于看到两个小泥猴蹦蹦跳跳跑回家,心放下了,嘴巴却放不下,狠狠地骂了我们一通。外婆没有文化,骂人的话都是本地土产,我们听得最多的就那么两个词:杀头鬼,挨千刀的!当然,这些貌似恶毒的咒语绝对不是出自外婆的内心,而是用这些词语来发泄内心的激愤。不要说挨千刀,就是刀背轻轻挨一下,外婆也会心疼不已。
在外婆色厉内荏的骂声中,我们一个一个洗完澡,换好干净的衣服,然后老老实实端坐在洗的发白的干干净净的八仙桌旁。外婆变戏法似的端出一桌菜,呀!实在是丰盛!有油炸草鱼块,有油煎酿豆腐,有白斩鸭、白斩鸡,最让我们垂涎欲滴的是那一大碗肥嘟嘟的红烧肉!当时的内心活动是,能享受这么一餐丰盛的晚餐,别说挨几句骂,就是挨一顿打也值了!
日月如梭,又近一年中秋,而我的外婆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了。不知道外婆的那个世界里有没有中秋?即使有,而没有我们这些“杀头鬼、挨千刀”的围绕身边,外婆一定会感到无比的无聊和寂寞。
【作者简介】
陈治忠,男,1957年生,江西寻乌人,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赣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寻乌县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寻乌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著有长篇小说《天下第一家•义门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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