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湿裤门”事件:在水浒传原著中,他真的投降过方腊

文化   2024-10-02 15:34   中国  
文丨小雨的名著时光
没有错,标题你没有看错:
宋江,在水浒传原著中,真的对于方腊军,有过投降的行为。
而且,这是水浒传所有重要版本,都有写下的文字——写得明明白白的。
只是几乎从来没有人注意到,因此大多读者并不明白,这个事件的分量,到底有多大。

宋江的投降方腊事件,发生在水浒传的倒数第三回:
《睦州城箭射邓元觉 乌龙岭神助宋公明》
在水浒传最广为流传的两个版本,一个是:容与堂的一百回本,一个是:袁无涯的一百二十回本。
这两个版本中,对宋江投降方腊事件的描述,是有一点点差别的:
一个我把它称作:“投降本”(百回本),一个称作:“湿裤子本”(一百二十回本)——两个版本,都明确写下了宋江曾经跪过方腊。
  • 先来说“投降本”:

宋江仰天叹曰:“莫非吾当死于此地矣!”从巳时直至未牌,方才云起气清,黑雾消散。看见一周遭都是金甲大汉,团团围住。宋江见了,下马受降,只称:“乞赐早死!”伏于地下,耳边只听得风雨之声,却不见人。

——百回本水浒传 第九十七回

太震撼了这段情节。
这个事件发生在什么阶段?就是梁山和方腊军团,已经打到白热化的不死不休了,当时宋江因为郑彪的法力,以至于面临了绝境,当发现打不赢了,于是他:下了马,跪了下来,投降了——你能想象,一方的主将,向另一方下跪投降,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吗?
类似的场面,我们也曾在三国里面见过,也就是于禁投降关羽:

宋江的下跪,跟于禁的下跪,就是一个性质的事件,什么性质?就是当时宋江带着的一大批军马,仍然都毫发无损。
如果宋江是个性格硬朗的主帅,他是不会选择放下武器的,哪怕真的打不赢,他也一定会带着这些军队,和方腊军拼到死光。
但是他没有,他就是选择跪下了——如果在抗日战争中,哪个将领,发现打不赢,于是就直接跪了,我们会说他不是要投降,而是想要壮烈牺牲,所以才双腿一跪的吗?
当然了,最后宋江还是转危为安了,因为出来了个叫邵俊的神仙,替宋江破解了困境。
  • 说完了“投降本”,我们再来看看更加狼狈的“湿裤子本”:

宋江见了,惊倒在地,口中只说:“乞赐早死”,不敢仰面,耳边但听得风雨之声。手下将士,一个个都伏地受死。

——百二十回本水浒传 第一一七回

同样的情节,不一样的描述,它删去了宋江下马受降这四个字,给宋江保留了一点遮羞布,但是增加了惊倒在地(吓尿了)以及不敢仰面(说明处于头朝下跪拜的状态)这样的字眼,也就是给了个面子(没有明说跪降),但是湿了底裤(真的吓尿)——故谓之湿裤子本。
但是不管是哪一个版本,都是妥妥的投降行为——原来宋江,他真的投降过方腊。
只不过命运开了个玩笑,让一个叫邵俊的神仙(乌龙岭山神),在宋江跪了的那一刻,替他转危为安了,破解了郑彪的法术,把郑彪的魔兵化回松树:
醒来看时,面前一周遭大汉,却原来都是松树。宋江大叫,军将起来寻路出去。此时云收雾敛,天朗气清,只听得松树外面发喊将来。
那么说到这里,本期的主题总算来了:
为什么水浒传作者,偏偏要给宋江,在这种时刻,加上这么一个桥段?
这其实也是一种明暗并行的写法——很巧妙的描绘出了宋江的本相。
它看似是一场梦,梦见了邵秀才来救他,但没过多久这位神仙,又在现实中出现——梦非梦,真非真,但是其文字又结结实实写下了宋江,在面临绝境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他跪了。

在我看来,这一事件,点出了两个层面上的内涵:
一、在人格层面上,宋江就是怂货。
他够毒,也够有权术,但骨子里,宋江真就是这样的人格。
这里我们可以看看,同样面临绝境的状况,李俊是什么反应:
那为头的好汉又问道:“你三个正是何等样人?可通个姓名,教我们知道。”李俊又应道:“你们要杀便杀,我等姓名,至死也不说与你,枉惹的好汉们耻笑!”那为头的见说了这话,想这三人必是好汉,便跳起来,把刀都割断了绳索,放起这三个人来。

你看这种骨头有多么的强硬,以至于对方都被感动了,放了李俊

然后我们再看看宋江,在江州面对张横的威胁时,他又是什么反应:
宋江又求告道:“我们都把包裹内金银财帛衣服等项,尽数与你。只饶了我三人性命!”
看出差别了没有,这就是宋江的人格形态——宋江只要面临比他强大的,就会不由自主的双腿瘫软完全丧失勇气。
二、
我之前曾经说过,水浒传最是可贵的精神,就是不屈的骨血。
梁山108好汉,包括李俊和鲁智深、武松,不管多么反对宋江招安,他们好歹也跟着宋江战斗到最后一刻,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好汉软过,一个个全都是硬汉——面对生死,他们全然不惧。
但是只有梁山好汉的那个老大,他在生死时刻,他会恐惧,会瘫软,会忍不住的膝盖又想要跪下。
就说假如下马受降、惊倒在地、乞赐早死这些字眼,发生在李俊、武松、阮小七这些好汉那里,那他们就是梁山好汉的耻辱——你别管什么情节什么状况。在任何状况下,就是不会出现在这些好汉身上。
但是当出现在宋江那里,多么的合理。

那场似梦非梦的投降描述,正是作者巧妙把宋江的本色给点了出来——湿了裤子的宋江,现出了投降派的本质。

小雨的名著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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