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莱塔的海边，水面上停着一排排的游艇，岸边上则是一个个摊位在招揽前往戈佐岛（Gozo）的游客。在游客的评价里，如果说马耳他是欧洲的后花园，那戈佐岛则是马耳他的后花园，光是看那一张张晶莹透亮的蓝湖的图片，又怎会不心动呢？在咨询对比了几家出海套餐后，我选定了一个中型渡船出海的行程，第二天一早出发。
我到达码头的时候，等待上船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大家轻装上阵、着装清凉，仿佛就等着船驶入戈佐岛那片清澈海域时可以立马跳入海中。渡船驶离马耳他岛时，回首向后望去是那高耸的岛屿和高低起伏的民居。
渡船行驶的很平稳，船上有免费的软饮和啤酒，大家拿着饮料畅饮，有三五成群的朋友在那摆造型拍照，也有唱歌的，气氛很是活跃。航线经过科米诺岛（Comino），第一站便是有着马耳他最美海水美誉的蓝泻湖（Blue Lagoon）。蓝泻湖非湖，而是被周围岛屿围起来的一大片海域，没有海浪的冲击，这里的海水平静如同湖泊一样。在到达蓝泻湖前，我从未对任何一片海域而心动过。晴朗的天气，阳光打在洁白细沙铺满的海底，映得海水亮绿瓦蓝，与外海的深蓝色对照形成明显的差别。靛青和深蓝色相互交替、波光粼粼，海水清澈到连船体都有了悬浮感，仿佛是光影在海面上的游戏，只一眼就会被这海水的色彩迷惑。
渡船停靠岸边，人们纷纷下船，甚至有人迫不及待的从船上纵身一跃潜入海中。海岸边也尽是前来的度假的人，他们或躺在岩石上任由阳光照晒，或在清碧凉爽的海水中畅游戏水。怎么会有这么清澈透蓝的海水！我不禁一次次感叹道。尽管烈日当空，眼前的景色却让我觉得清爽，我当然也安耐不住，换了泳衣便融入这片“海水浴场”，我能做的就是尽情享受这片美丽的海和假日的欢愉。
“浸泡”在蓝泻湖里3个多小时后，我的胳膊已经晒得微微发红，在体力还未完全消耗尽，我决定搭乘渡船离开继续前往戈佐岛。半个小时的航程抵达港口时，已经有成排等待拉活的越野车在码头静候我们上岛观光了。戈佐岛是马耳他的第二大岛，但规模要比马耳他本岛小很多。维多利亚是戈佐岛的主要城市，也是一座被围墙环绕的古城，可以看做是戈佐岛的姆迪纳。坐在敞篷越野车内穿梭于城内,车窗外光影的交错之中，身旁闪现的景色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房屋稀稀落落坐落在狭窄的路边，色调依旧是马耳他特有的砖黄，每户庭院门口的花钵里都栽种着葱油油的绿植和五彩斑斓的花。因为戈佐岛相对封闭，在这里的游客明显少了很多，让城市里的氛围多了真实的质朴。
“你知道戈佐岛和马耳他岛明显的不同是什么吗？”司机兼向导的弗兰克(Frank)问我，他大概50多岁，是本地居民，有着晒得黝黑的皮肤，头上顶着牛皮帽子，脖子围着一个红色的三角巾，像一个美国西部的牛仔。见我摇了摇头，他说：“是绿色”。马耳他岛土壤稀薄，地下水稀少，这也是为什么连绿植都很少的缘故，也几乎没有野生动物，对于农业开拓有很大的限制。而戈佐岛因为地理位置和地貌原因，岛上虽有山、多峭壁，却也土地肥沃、田野四布，比其他马耳他岛上有更多的植物。岛上中部有农耕区，种植着马耳他所需要的蔬果，岛上更有“农民”这一职业。“所以在戈佐岛上买水果会更新鲜咯？”我接过话茬。“能新鲜个几小时吧”弗兰克笑着回我。
从市区到海岸线，我们的车在山谷间穿梭，路面颇为颠簸，这也让我知道为什么越野车是岛上观光的重要交通工具。随着视野逐渐开阔，车子停到了一个简陋的露天广场，弗兰克指着1点钟的方向说：“蓝窗（Azure Window）曾经在那里。马耳他以“三蓝”– 蓝湖、蓝洞和蓝窗的绝美景色闻名世界，蓝窗是“顶流”。七百多年来，猛烈的海浪拍打在岸边的石灰岩上，冲刷出了一个喀斯特天然岩石拱门，它由直径约100米的石墩，支撑着一个石盖，形成一个高约100米、宽约20米的石体，像一个“窗框”般架在碧蓝的海面之上，因此得名蓝窗。从1981年版的《诸神恩仇录》，到2002年的电影《奥德赛》，再到2011年《权力的游戏》，无数充满恢弘史诗、英雄主义、神话或魔幻的影视剧作品曾在这里取景，让蓝窗成为了一个有故事遐想的地方，引来络绎不绝的游客。可惜美景已成历史，2017年3月9日，蓝窗轰然坍塌入海，只剩下半扇“窗框”伫立海中。
我努力走向“残缺”的蓝窗，脚下的石灰岩高低不平，凹凸的水坑随着海浪的拍打时隐时现，脚踩人字拖的我，走起路来分外吃力。我站在嶙峋的海崖边，望着已空无一物的蓝窗，脚下是如墨大海，海浪海风的“呐喊”声在耳边徘徊，似乎提醒着我人类的渺小和自然的变幻莫测。同行的墨西哥女生叫住我希望我能帮她在一块突出的悬崖上拍张照片，我拿起相机捕捉她蹦跳间摆出的各种姿势，生怕她崴了脚，更怕她站不稳掉落海崖，不过她却很兴奋，颇有一种“悠悠天地间，委顺无不乐” 的架势。
离开蓝窗，我们又驱车前往戈佐岛北部的吉甘提亚巨石神庙（Ġgantija Temple），也是马耳他最古老的考古遗迹。建造于公元前3600年至3200年间的甘提亚巨石神庙，甚至比埃及金字塔还要早至少800年，至今也难以确认这巨石文化遗迹的来源。Ġgantija这个名字来源于“Ġgant”这个词，马耳他语中是巨人的意思。吉甘提亚巨石神庙有完整的形态、功能选哪明确的建筑结构，外墙使多是采用耐磨的珊瑚石灰石建造而成，内部则使用球状石灰岩，其中一些巨石长度超过五米，重达50吨，也难怪以前戈佐岛上的人相信这些寺庙是由一个巨人种族建造的。
即便是下午4点，地中海的阳光依旧炽烈，我走在宏大的神庙中，看着身旁高耸硕大的石群、石头上那些浮现的雕刻、被海风吹噬了的祭坛，有苔藓一般的绿色植物倔强地从石缝中生长出来，开着星星点点的黄色花朵，给这片死寂的遗迹注入了一片生机。我再次感受到了当年站在英国巨石阵前的那种被未知包围的压迫感，如此庞大的建筑群，绝非我们这种尺度的人力所能为，那么眼前所见，究竟是谁留下的，他们想传达什么“信息”，以及他们又去了哪里？
： *本文节选自《马耳他：黄与蓝的炫彩之歌》，已刊登在外交部《世界知识画报》杂志，2023年6月刊，有删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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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着大红唇的姑娘，一定是我没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