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便池
文化
2024-11-16 22:0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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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第一次去地坛书市。一早背个大包出门，准备大开杀戒。夏末秋初，从地铁站出来，天色爽朗，惠风和顺，人头攒动。刚想冲进去一阵内急，连忙到周边找厕所，宽衣解带欲行方便，不料刚一发射便被迎头痛击，反溅了一脸。原来，小便池离地太高，贴近人面，加上初始速度快，被反弹、回怼。刚刚的热情迅速冷却，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干点儿什么，后面的人看不到，还在排着队等。从此，对地坛书市有了阴影，对过高的小便池有了阴影。小便池，是男厕所的专有设备，进厕所时，望一眼有没有小便池，便知道是不是男厕。不过，硬往里闯的人也不少。有一回，在北京城市图书馆男厕所里正方便，转头见到一位小姑娘进来洗手，在发现我之前外面有人喊，谁谁谁，你赶紧出来，她才走的。不久之后，在厕所外看见一位女士直奔男厕而去，我还没喊，她已经落荒而出了。想了想，大概因为这里女厕在左，男厕在右，人们的一般习惯是男左女右，才导致有人走错。所以，奉劝各位如厕前先看看标识，如果实在没看，瞅一眼小便池，也可亡羊补牢。从前的小便池，多是直接在地上修有一条水沟，是真的池子。如厕时站在前面，方便完后随水流冲走，当年多数公厕如此。近些年，经过改造，增加了嵌在墙上的小便器、小便斗，一般也称小便池。多数小便池有感应系统，人走之后自动冲洗，卫生、方便。说到这里，要讲个名人故事。1917年，法国艺术家马塞尔·杜尚把一个从商店买来男用小便池送到艺术展览上，并起名为《泉》，这件事成为现代艺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可见男人就是多事，杜尚要是个女的，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向各位女士透露个秘密，在多数小便池上方会有镶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就是说，贴小便池近些就不会尿在外面，工人师傅打扫更省力。如果小便池修得低，的确可以靠近，但如果修得太高，很容易被波及，让我靠一个千万人使用的便溺小陶瓷那么近，那么美吗？面对小便池时，不要正对令其180度反弹。选择站在它左侧或右侧。这样做并不改变水流的速度，而是造成一个夹角，改变溅射方向，即我在左而溅向右，我在右而溅向左。这个办法比较实用，人员拥挤时要谨慎，你向左向右靠近别人很容易被人家当神经病。近些年，随着年龄渐长，明显感到一天天力不从心，速度和力道都有下降，一阵感慨，因此想起来一位老领导。有一天，到厕所方便。一进门，看到有个人在右侧小便池站着，我凑到左侧的小便池方便。扭头看了一眼，正是这位领导，赶紧打招呼，他向我这边微微点头示意。憋得比较久，又疾又猛，在结束时，很舒服地吐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一扭头，发现我们领导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当时想，这是不是就是男人到了一定岁数的前列腺问题，导致的小便不畅。这之前，曾在公厕见有老年人，对着小便池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工。我们领导大概遇到了类似问题，这尴尬的场面让我见到，而且我还没心没肺地表现得如此酣畅淋漓，今后怎么见他，他会不会因此忌恨？担心了几天，送文件、请示事情都提心吊胆，他都正常回复，略松了一口气。在那很久之后，有一回批评我办事不力时，他突然悠悠说了句：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那一刻，觉得老领导有些借题发挥，但也终于石头落地，释然了。如今，老领导早已退休，我也快到他当年年纪。文字写到这里，突然有些想念他，也想起一个个老头子的背影。想想大家，小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土坡上脱了裤子比谁尿得高、尿得远，成年后撒尿偶尔还要找个苍蝇、蚊子来瞄准，如今却一个个站在小便池前保持姿势，一动不动，唉。当然，也没那么悲凉。查体时，医生向我科普，作息规律、不焦虑、不久坐、注意运动，多数男人问题不大。有一天，在一个公共厕所方便，突然见到小便池上有两行字：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便池教育了，它在提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