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豆芽

文化   2024-11-25 21:08   北京  


炒豆芽

父亲离开后的第九年,

我学会了炒豆芽。

那需要点一些生抽、蚝油,

再加几滴醋,出锅前

洒半勺水。当蒸气穿过,

一根根炒得发暗的豆芽

颜色,又鲜亮起来,

脆嫩、入味又富有水分

与儿时吃到的一般。

只是父亲从不用蚝油,

也不在炒锅前看菜谱,

于是,关于他如何炒豆芽

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出锅前加点儿水

写在后面:

最近天冷,晚上懒得出门,经常在家做饭。
去菜市场听到大妈叫卖,脑子一热十块钱买了三斤豆角,连着炒了三天。
想想,也不是完全贪便宜。父亲的拿手菜是豆角炒肉,经常是被我吃光,然后还要拿馒头皮刮一遍盘子底。
等到父亲入院治疗,我在床前陪了最后一个月。
那段时间,他的健康一直在恶化,像根已经过了顶点的抛物线不断下落,后来出现了肝昏迷,每天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
当他清醒时,便努力找他感兴趣的话题,使他能够多说说话,于是,就聊到了吃。
我说起小时候喜欢吃的他做的菜,一样一样向他请教具体做法,他在床上躺着,手扶额头遮着日光灯,不厌其烦地向我讲述炒菜流程,说到高兴之处,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翻炒,颠锅。
他不晓得的是,我悄悄用手机录了音,因为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影音,所以想留下纪录。
我没想到的是,他离开后的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勇气去听这些录音,像是走过了一条黑暗隧道,不敢再回头去望。
不过,我一直没忘记他教的做法,每次都在不断尝试,做些改进、调整,直到能做出小时候吃到的味道,便仿佛又一次走近了他。
季节的告别

阿斗木讲史读诗
文艺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