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饭店和蒙古的姑娘

文摘   2024-07-01 06:01   蒙古  

当三月的微风刚拂过大地,便传闻蒙古塔脚下的草原上,一家饭店呼之欲出。这消息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期待,然而,随着四月的悄然而至,五月的渐行渐远,这个消息在我心中已由最初的阵阵涟漪变为波澜不惊。直至六月过半,冬雪消融,春蚕远去,夏日的暖风拂过草原,那家饭店才终于姗姗来迟,如同一位婉约的女子,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蒙古塔工作的我们每天享有 30 块钱餐补,直接打到饭卡上。由于员工餐厅是独门生意,服务态度和饭菜质量登峰造极,我被迫对泡面情有独钟,卡里剩下了很多钱。但是饭卡的钱又不能退——当时说的是可以退,但实际上人家不给你退。月中充卡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卡上少充了一百,询问之下,才知道很多卡里余额多的工友都有这个遭遇。善解人意的领导知道我们卡里钱花不完,然后体贴的帮我们分担了,真好。


要是以前天真的我,肯定不信食肉者敢这么直抒胸臆的黑草民的钱,但是被社会抽打多年的我变聪明了,知道权力者总是愚笨的,所以总用拙劣朴素的方式贪污——当一个人说什么屁话都被人当做圣旨,无人敢违,他的脑子自然就变得愚笨了。能用权力直接得到的东西,又何必用高明的手段弯弯绕呢…… 影响和谐的话,就不多说了,我们继续聊草原上的饭店。


说是饭店,其实就是草原上搭了两间简易房,店里空间逼仄,但如果搬着小板凳移步店外,那就是一片天空海阔了。你可以看见草原深处的牛羊,梅子味的晚霞和三两颗啤酒味的星,以及一勺浓郁的带着马粪香的风。


第一次在草原上的饭店吃饭是九点下班,我们四个人点了四个菜,把白酒倒在荔枝味芬达的大瓶子里带去——店里不让喝白酒。


入座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筷子,准确的说法是,有筷子,但不多——四个人一双筷子,对折两次刚好够用。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于是跑回宿舍拿了筷子。


我们在店里点了四盘菜,一盘凉拌面筋,一盘孜然羊肉,一盘家常炒蛋。面筋有点淡了,羊肉则齁咸,至于鸡蛋嘛,八分熟。我们点的最后一个菜是蒜蓉粉丝,不过老板没上,而是自作主张给我们换了一盘绿油油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我们刚要发怒,却发现今天上的最好吃的菜,就是这盘植物,于是都不做声了。


酒过三巡,和多年的好友小七聊天。她问,草原上的饭店,菜品味道如何呀。回答这个问题,我感到为难,因为既要实事求又不想说人饭店坏话。于是我穷尽毕生词汇,打出来八个字,差强人意,聊胜于无。她继续问菜品详细情况,我只是发个笑脸,却不再言语,因为再说下去只能是批评了,我不忍心批评草原上这唯一的饭店。它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和员工餐厅不一样的滋味,我满足且感恩。当然,如果在国内的任何一座三线以上的城市里,吃到这样的食物,我都会骂它两千字起步。


饭店里有位服务员,是蒙古姑娘。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袭蒙古红色长裙,大概二十来岁,草原上辽阔的美,和年轻女孩子的羞涩在她身上完美融合。看见她美好的轮廓,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句李白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又突然想到,有种说法是,杨贵妃也是混血(陈凯歌说的),有一半的草原血统。


蒙古姑娘去房间里上菜回来,蹲在中国老板娘面前,楚楚可怜的跟老板娘比着照相的手势,老板娘明白了,这是二号座的客人偷拍了她。于是,老板娘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说:“乖,他们是夸你漂亮呢,他们要是欺负你,我立马找他们算账”。在老板娘的宽慰下,蒙古姑娘脸上的乌云渐渐舒展开,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刷碗去了。


临走的时候,我用翻译软件对蒙古姑娘说,你真漂亮。她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一下,用生硬的中文说了声“嘻嘻”(谢谢)。


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张小作
三十岁妙龄青年,纯种工人,现在蒙古国布罗巨特电厂打工。有很多奇思妙想,如果我成功了,我就是哲学家,如果我失败了,我就是神经病;喜欢美丽的风景,喜欢有趣的灵魂,喜欢诗词,喜欢历史,喜欢中国。交友➕V:mmAIrr960825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