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教育最大的问题,是由单一力量主导,后天获得的一种低智
文摘
历史
2024-10-17 08:16
美国
为什么中国现在的人文社科教育连“反智”都不够格?我们首先看“反智”的定义: "反智主义"是对智力、知识分子和智识主义的敌意和不信任,通常表现为对教育和哲学的贬低,以及对艺术、文学和科学的蔑视,认为它们是不切实际、出于政治动机甚至是可鄙的人类追求。反智主义以某些人标榜代表“群众”--反对政治和学术精英主义的民粹主义者--的面目出现,并被视为普通民众的拥护者。他们倾向于将受过教育的人视为有地位的阶层,认为他们主导着政治话语和高等教育,而脱离了普通民众的关切。虽然这些标榜代表“群众”的人,也许只是某些带有意识形态偏见或模糊利益的少数。 从上面的描述性定义可以看出,反智主义是一种有组织、有自我意识、有政治诉求的运动。而公共空间中的话语,比如「网暴莫言、抵制农夫山泉」的集体闹剧,严格来说不足以够得上反智主义,甚至连自主意识和阶层诉求都没有;只能说是基于历史虚无神话和无知的一种低智狂欢,连“反智”的“智”都谈不上。而这一切,又与文史教育体系这几十年来“基本面”的僵化,培养出来的“基本盘”的智识能力密切相关。人文社科教育整体萎靡不振,个人要克服或弥补这一切,需要极高的运气成分和教育成本。 读史使人明智,但只读"单一化"史观的教科书却可以使人「低智」。反智不可怕,因为反智常常是自发的,其存在往往是试图抵抗一种「精英寡头化」的趋势。只要观念市场足够开放,这样的社会还有演化所需要的冲突和动力。 而由单一力量主导,后天获得的一种低智,会阻断思想市场的竞争,拉低观念的水位,导致意识形态过于形式主义,软实力和"讲好某种故事"的能力都仅在内部消化,无法走向世界。换句话说,葛兰西先生所说的那种「有机知识分子」根本无法施展拳脚。 高校的历史学教授,通常会贬低中学历史教科书。我就认识一位朋友将高校的美国历史概论课称为"破坏偶像运动"。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工作就是要破除他的学生在中学学到的东西,以便为更准确的信息腾出空间。简短的说,就是「消毒」。 被誉为进攻现实主义的领军人物,我熟悉的一位芝大国际关系学院的教授米尔斯海默,在本科生的第一堂课上他就直白的断言"你们在座的各位,大多数人的历史教育才真正开始。" 数学和自然科学就不会出现这种现象,比如数学教授知道,非欧几何在中学是很少教的;但他们不会因此推断欧式几何被误教了。同样,牛顿经典物理学体系也是如此,即便是英语文学教授也不会认为《哈姆雷特》在中学阶段被误解了。实际上,历史是唯一一门学习教材占比越多,就越愚蠢的学科。我相信,在国内初高中教育体系下学过历史教材的大家,这种感受可能会更加深刻。
美国学生的回答很简洁:教科书太乏味了。历史教科书讲故事都是预言性的,每一个问题都已经得到解决,或一定会得到解决。教科书排除了冲突,排除了真正的悬念;它们剔除了任何可能给国家"抹黑"的内容。当教科书追求戏剧效果时,也只能够采用情节剧,因为读者会预设结局总是某种大圆满。比如"尽管遭受到了挫折,美国战胜了这一切挑战"。而更多的教科书作者甚至连情节剧都不愿尝试。在国内,教育部指定的教科书就更加缺乏多样性。这种单一的叙事或者把过去描绘成头脑简单的道德剧,加深了学生对历史学本身的偏见。结果是,学生记不住太多史实,因为它们都是一个接一个缺乏温度的事件。教科书作者想写进大多数的"树木以及枝条",但忽略了让读者一眼就能够记住的东西——森林。这也导致大部分人在学完教科书后,直接失去了对历史拓展的兴趣,过早认定自己不是学社科的料。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因为碰上了好的历史老师,带入更多的史料和额外的解读,让历史课堂成为启发思考和拓展智识的发射台。
我在"Zero to Hero书单"中列出来的《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简史》、《国家为什么会失败》(新晋经济诺奖代表作)、《政治秩序的起源》这些格局宏大的著作,远比教科书给人的洞见透彻。即便读一些文学作品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卡拉马佐夫兄弟》都能够引导我们体会某一个文明一种时代的精神。从而帮助我们参透历史的纵深。 这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教科书排斥"因果关系"的研究性探讨,因此缺乏学术意义。学生合上教材的时候全面思考社会生活的能力,并没有得到提升。更可悲的是,这些好书基本上都是西方的,中国知识分子在社科方面的贡献还极其有限。
教科书还使学生对历史学的性质茫然无知。历史学本身是用证据和理性,展开的激烈争辩;教科书却鼓励学生们相信,历史就是一些要记住的“事实”(所谓的“事实”也是被某些人书写并标榜的)。
希罗多德在《历史》的首页开宗明义,他说:“这里发表的是哈利卡纳苏人希罗多德的研究成果,发表这本书是为了记住希腊人和异帮人所创造的令人惊异的各个成就,不致因年代久远而湮没无闻。特别要说明他们发生冲突的原因”。
对的,重点在「冲突的原因」。这位历史学之父希罗多德在记录希波战争的这本书中,第一次提出了史学的基本任务就是记载和解释重大事件的因果关系。他特别指出,历史是经过他头脑思考加工的产物,而不是简单的记忆(这远比标榜历史就是记住某种“事实”更加诚实,并具有社会科学的可证伪性)。
的确,好的历史著作都需要理论来照亮,就好像打开一个手电筒——理论会以一个角度照亮漆黑的房间,你无法看到实物的全貌,但你能够收获一个视角的洞见。当你用足够多的理论和研究问题照亮这个房间,你将能够更好的展开证据和理性之间的争论,挖掘更多的史实。而当这一切进展到某一个程度,理论会逐渐地隐匿,甚至消失,完全嵌入甚至是融入到事实中去。
歌德说: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而我想说,对于历史学甚至是更广泛的社科,包括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和人类学,理论也是常青的——只要你有能力开展足够深入的证据和理性的辩论,理论永远能够引导你打破既定范式,看到更多的维度。就这一点,仅仅靠教材,并被教材束缚,能有多少空间和时间做这样的理性思考和证据的挖掘呢?
鉴于历史在社会科学中的独特地位,即专门研究人类时间与命运的学科,也是开启:
对于学有余力的人,教科书式的历史学习要适可而止,给原版阅读腾出空间才能够让真正的历史学习回归正轨。 作为芝大社会学博士候选人,并长期通过原版书教授文史哲的教育工作者,我认为我们的智识能力本可以及时拯救,提前培养。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是赤条条来到人世间,但我们都不是全新的造物。我们有自己的社会位置,从属某个特定的团体和信仰,亦或特定的民族和文化。 读史不仅使人明智,更让人看清前人命运的轨迹,从而更好地塑造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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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杨,芝加哥大学社会学博士在读。四川大学生物技术基地班本科,芝加哥大学政治学硕士。“羊说”公众号创办人,专访众多政治、社会、文化界领袖。十三年持续从事英语教学和管理。
◾ 2010年外研社演讲大赛全国季军;
◾ 2009年中央电视台希望之星风采大赛四川省冠军;
◾ 屡次在国际英国议会制辩论赛获奖;
◾ 人事部口、笔译二级(CATTI);
◾ 托福118,口语写作阅读满分。
◾ 演讲、辩论教练;托福雅思词汇,GRE教学专家;留学规划申请专家。
◾ 众多学生获得各类演讲大赛全国大奖,不少考入世界著名高中大学,如全美排名第一的高中Phillips Academy Andover(菲利普斯·安多弗),斯坦福大学东亚系博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