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琦等|稳增长视角下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关键税种及增强机制

学术   2024-10-17 17:53   山东  

作者简介



 

刘天琦,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
江月,中国财经出版传媒集团副编审;
李晓艳(通讯作者),国家卫生健康委科学技术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邮箱:liutianqi2280@163.com。


长摘要













近年来,面对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国内外经济下行压力的加大,为及时应对经济剧烈波动,以“减税降费”等为代表的相机抉择财政政策在促进宏观经济稳定运行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国外关于宏观经济管理的研究发现,相机抉择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容易产生企业过度投资、高能耗和高物耗的粗放式经营、过度依赖于财政政策调整等现象,引致加剧经济结构失衡、积累大量财政风险等不利于经济长期稳定与可持续发展的问题,制约财政政策边际效用提高。相比于相机决策的财政政策,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通过税收收入增速起伏的内在变化,自动发挥熨平经济波动的功能,能够最大限度避免决策者对经济决策误判所导致的严重后果,是政府作用于宏观经济的重要体现方式。当前,伴随中国经济体的日趋庞大、经济结构的日益复杂,为推动后疫情时代经济的稳步持续复苏,实现经济质的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缓解相机决策对经济发展的过于“应激”影响,有必要挖掘并激发制度的内生效应,以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为着力点,对促进财政政策合理应对经济发展中的不确定性,支持我国经济的平稳运行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现有研究表明,关于税收自动稳定器程度的测度多以定性研究为主,从周期性和结构性视角探究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的定量研究还相对较少,需要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从制度层面看,税收制度作为按照国家法定政策和中性原则构建的税收体系,是多个税种或税类构成、形成税制结构显映的统一,对税收自动稳定器效能的评估,有助于通过税种收入的安排和税收运行秩序的设计,进一步完善税收制度,发挥制度效能。政策层面,为更加契合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的“优化税制结构”,有必要探寻细化税制优化的标准和方式,税收自动稳定器作为完善税收政策的重要路径措施,其效能是否发挥也是进一步优化税收政策体系的重点内容。基于此,本文尝试通过税收自动稳定器的效应评估,对不同时期我国整体和区域的税收自动稳定器功能展开测度,旨在以优化税制结构为目标,从制度完善和政策优化角度,提出充分发挥税收自动稳定器效能的相关对策建议,以期为推进新一轮财税制度改革提供借鉴参考。

税收自动稳定效应既体现在“微观”结构性税种的自动稳定作用,也体现在宏观整体税制的自动稳定器效能的发挥,共同影响了宏观经济运行的最终状态。文章将宏观税制和微观税种对应探讨税收发挥自动稳定效应的两个方面,如此将税收自动稳定效应理论化为对整体税制和局部税种的累进效能评估。一是宏观税制自动稳定宏观经济增长的核心机制。从税收来源考虑,宏观经济处于繁荣或萧条时,税收会随之扩张或缩减,以抑制宏观经济的膨胀或萧条。因此,国民收入的变化引起的税收收入的变化之间的函数关系,是内在财政稳定器的基础。在课税范围和名义税率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税收收入必然随着国民收入的变化而变化,从而对国民经济的波动产生抑制作用,即所谓的税收自动稳定器。税收与国民收入存在的这种关系通常被定义为税收或税制的收入弹性,反映了税收边际税率的变化程度。一般来说,衡量一个国家税收收入总量程度的指标为宏观税负指标。从这个角度而言,税收能否发挥自动稳定器的作用具体体现在:当经济进入上行阶段,宏观税负边际税率自动升高,从而有利于为经济降温;当经济处于下行阶段,宏观税负的边际税率自动下降,从而有利于经济回暖。具体来看,从税收的累进性作为衡量税收自动稳定器作用的指标,即是在经济繁荣期,税收是否存在明显的累进性,而在经济衰退期,税收是否具有明显的累退性。二是微观税种对优化经济增长质量的自动稳定作用机制。对微观税种自动稳定经济增长功能的讨论,实际是对更深层次调节宏观经济结构与质量的进一步认识,但不同性质的税种在对经济增长质量的影响效应方面也会存在差异。比如,从间接税来看,增值税通过对商品增值额课征,避免了重复征税对微观经济主体过高的税收负担,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对经济运行效率的损害。消费税作为间接税的一种,“寓禁于征”的特点能够推动绿色经济发展与规范社会消费行为,对高耗能、高污染产品、特定消费品的征税行为,有利于矫正企业生产的负外部性,调节高收入人群的收入分配,稳步推动消费税征收环节的后移,有助于发挥消费税对地方经济的调节作用和改善地方经济增长质量;所得税作为直接税的重要组成之一,通过调节居民存量财产差距,有助于推动社会公平收入分配和创造公平竞争环境,从而对经济增长质量提升产生促进效应。其中,直接税中的企业所得税不易转嫁和比例税率课征等特点,能够平衡区域间的税收负担,进而促进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个人所得税税负归宿的特征决定了其调节收入分配的主要功能,税收的征管也加强了政府与居民之间的联系,在规范政府行为、推动社会和谐稳定基础上有助于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文章采用了静态和动态相结合的测度方法进行分析。静态层面,以宏观税收负担和微观税种负担作为衡量整体税收和个别税种收入总量的代理变量,评估经济利益损失或增长的自动稳定器效应。动态层面,评估宏观税制和微观税种收入的边际变化特征,以衡量其自动稳定效应及变化程度。通过测算我国整体和区域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第一,2012年以来,我国整体宏观税收负担显著下降,从宏观税负水平与经济周期之间的关系来看,平均税率与经济增长速度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性,而边际税率则与经济增长速度存在正向相关关系,宏观税收整体上具有显著的逆周期而动的自动稳定效应。

第二,区域性的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愈加显著。从整体和局部来看,地方层面的税收制度在区域经济发展与调控职能中的作用较为灵活,区域层面的税收自动稳定器效能更加显著。

第三,不同税种收入显现的自动稳定器效应存在明显差异。从对宏观经济影响程度来看,增值税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持续增大,而企业所得税的作用则有所下降,消费税的自动稳定器效应还未凸显。但从累进性特征衡量的自动稳定器效应来看,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的自动稳定器效应更强,但近年来发挥的自动稳定效应有所下降趋势。

第四,各类税种收入的自动稳定器效应存在区域异质性。发达地区来看,税收来源丰富、收入体量大,税收自动稳定器的效应能够更加突出的发挥出来,如对经济增速较高、税源丰富的东部地区来说,宏观税负的累退性相对较慢,较强的经济内生动力能够减缓各项税种收入对经济增长的累退性效应,税收自动稳定器作用发挥更有优势;而对于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的税收累退性反馈更为明显,因为其税收自动稳定期效果往往存在滞后性,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还有待增强,亟需关注这些地区税种收入的自动稳定器效应,撬动其作用发挥。

总体来看,我国宏观税制虽然整体上发挥了自动稳定器作用,但调控效果存在明显波动,部分微观细分税种存在较大差异,尤其是区域层面的关键税种仍有较大的优化空间。为此,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的充分发挥,还需要从三方面入手:

一是充分发挥宏观税制对经济稳增长、促结构调整的重要作用,提高税收治理效能。总体来看,税收制度是一国经济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相机决策式的“减缓免退”政策针对性发挥调控职能。但从对经济稳增长、调结构的长期作用影响来看,还需要重视税收制度和税收调节政策的重要作用,尤其注重发挥税收的“逆周期”调节职能,以税收治理的能力提升,充分激发对经济稳增长、优结构的内在自动稳定效能。

二是进一步优化宏观税制结构,夯实税收自动稳定器的基础。理论和实证研究表明,以所得税为主的关键税种在筹集财政收入、调节收入分配、逆周期调节和稳定宏观经济等层面,对促进税收自动稳定器作用发挥起到关键作用。近年来,伴随着税收制度的改革,我国税制结构不断优化,2022年所得税收入比重较 2012年高出 7. 6个百分点,但与世界主要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偏低,结合我国目前的经济发展阶段和整体税制架构,在权衡税制公平和效率关系的基础上,还需要“适当提高直接税的比重”,以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为主的税制结构调整还有较大优化空间,进一步通过完善所得分类、扩大综合所得征收范围、优化专项附加扣除制度、搭建动态调整机制,激发消费税等主要税种对经济调节的重要作用,完善以货物和劳务税、所得税为“双主体”的税制结构,持续强化以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为主的直接税等宏观关键税种的自动稳定器功能。
三是充分发挥区域性关键税种的重要作用,提高税收自动稳定器运行效率。加大对全国和区域层面的税种收入的自动稳定器效能评估,动态调整未能充分发挥效能的税种收入,合理优化区域的税收政策,充分发挥增值税、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资源税等不同区域关键税种的自动稳定器效能。以东部地区为例,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作为区域税收收入占比较高的税种,对宏观经济的边际增长的反映变动更为明显。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我国减税降费政策效果绩效评估与风险防范研究”(20BJY219);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青年招标课题“财政支出促进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优化研究——基于产业集聚视角”(2024ZB—LL04);全国党校(行政学院)系统重点调研课题“新型消费扩容提质的北京实践和推进路径研究”(2023DXXTZDDYKT01)

 【引用原文】刘天琦,江月,李晓艳稳增长视角下税收自动稳定器效应:关键税种及增强机制[J],《济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5期。(本文为文章长摘要版,点击页面最底部的“阅读原文”查看全文。






























排版:靳品侠

复审:王文娟

终审:杨   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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