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如牛不得闲,得闲已与山共眠。
—— 致我亲爱的辛勤的母亲
梦一般的,就这样永远失去了母亲。
故乡,我深爱的故乡,再也回不去了。泪拌着文字,湿湿嗒嗒。
端午回去的时候,母亲依旧是精神杠杠的,我四肢极尽舒展,“草木纵横舒”,沐在窗外的鸡鸣鸭欢鸟叫声中,沐在心爱的栀子花芬芳馥郁中,沐在母亲袅袅炊烟送来的野蒜饼香中。母亲挎着篮子,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与村上人声声招呼着,到母亲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自留地里,母亲边摘菜边告诉我她的规划,明年这块地种豆子,那块地种花生,芋头与油菜要换地种,谁曾晓得,母亲就这样去了,她所有的生机勃勃的田地,如今长满野草,在寒冬中一片荒芜萧瑟!!
母亲的晚饭相当早,傍晚五点这样,我们就徜徉在田野间散步,我总是被一望无际的天空与田野吸引,伫立着痴迷远方隐隐绰绰连绵起伏的茅山,归鸟入林,夕阳西下,而母亲总在叨叨着她田里的庄稼,别人家的庄稼,每次走到自家地头,又停下来欣赏一下她的麦子稻子以及田埂上种的各式豆子山芋,所以闭着眼睛,我也知道哪块地哪些植物是我家的了,所以到了最后,母亲躺在病床上,再也无力回到她钟爱的乡间,我带着母亲的叮嘱,与妹妹他们舅舅阿姨一起,准确无误地把她田里的黄豆,花生,芋头,山芋一样一样收获上来。
散步的时候,我喜欢拍我心爱的田园,有时候也拍母亲,与我一起的母亲是放松愉悦的,衣着虽然是随随便便,但她却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笑得非常开心。有次散步,我们看到路边的馒头草正开着花,便想起小时候女孩子们总喜欢把花与花托摘开,借着粘性贴在耳垂上,金色的花苞下垂着,像古代女子的耳坠。于是,我便摘了一朵,粘在母亲的耳垂上,一边戏谑着道:小姐来了!小姐来了!母亲开心地笑着,宛若回到了做女儿的小女孩时候。
如今,田野还在,夕阳还在,馒头花还会再开,母亲不在了。
那天送信给舅家,踏上了母亲打小生活的钟甲村,不禁泪如雨下,肝肠寸断,母亲啊,她无比眷恋的故乡,她再也回不去了,我一身孝白,把她最后一次的讯息,传递给她的胞弟们,传递给她故去的父母我的外公外婆,传递给她曾无数次奔跑过的脚下的土地,传递给她口头无数次说过的池塘,芦苇,树,吹过头顶的风。
母亲,再也回不去她的故乡。
我,也再也回不去没有了母亲的故乡了。!
燕儿近照
@黄丹丹 2019年4月11日 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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