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即简洁明白,这是对语言运用的基本要求。虽然“简”“明”时常并用,看似地位平等,但在日常与人交流时,“明”可能比“简”更加重要;如果说话“简”而不“明”,就有可能让他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请看:
一天,某医生做了一台非常复杂的手术,整整苦战一上午后,终于大功告成。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对守候在门口的病人家属说:“完了,完了。”闻此,有家属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医生醒悟过来后,连忙喊:“不不不,我是说手术做完了!”听了医生的解释,家属们这才转悲为喜。
“完了”一词,既可以指一件事做完了,也可以指一个人不行了,要完蛋了。此例中,医生话语的着力点是自己的手术已经做完了,而家属最为关注的自然是亲人的病情;医生求“简”将主语省略,导致话语“简”而不“明”,产生歧义,以致病人家属对“完了”一词产生误解——误以为亲人无法挽救,心理上一时难以接受,嚎啕大哭起来。医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结果让病人家属扎扎实实地坐了一把过山车。
周末参加晚宴,见一女孩在低头吃菜,张明敬酒时就问:“姑娘贵姓?”“甘(干)。”女孩含笑答。就问个姓,还要喝酒,这是什么道理?张明虽然想不通,但碍于情面,也就没说什么。干罢杯中酒后,张明又问:“您贵姓?”“甘(干)。”见张明一脸疑惑地凝视着自己,女孩赶紧补充道:“我姓甘——‘甘甜’的‘甘’,不是‘干杯’的‘干’!”“我说呢,问个姓还要一直喝酒,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张明恍然大悟地笑道。他的话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甘”“干”二字,读音完全相同,初次见面,张明对女孩的性情尚不了解;于是,当女孩“简”而不“明”地说出一个单字“甘”时,张明便误以为对方是让自己先“干”上一杯酒后,再告知其姓,结果闹出了笑话。如果女孩一开始就说“我姓甘——‘甘甜’的‘甘’”,那么,这不必要的误会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了。
可是,并非所有的误会都像上述两例这样,能让人一笑了之;有时,说话“简”而不“明”还可能会造成让人追悔莫及的灾难。
1945年7月30日,《中央日报》发文称:日首相铃木贯太郎已拒绝盟方所提之投降最后通牒,昨日,铃木对日记者表示日政府继续作战之决心,谓日本帝国政府将不予理睬此种投降公告。这里所说的最后通牒和投降公告即中英美三国联发的《波茨坦公告》,而日本政府对此公告“不予理睬”的态度,直接导致两颗原子弹在自家院子里开了花。
据美国作家托兰《日本帝国的衰亡》中记载:时任首相铃木贯太郎后来曾对他的儿子说,自己的本意是“不加评论”而非“不予理睬”,但因为在答记者问时仅用了“默杀”一词,而未加任何解释,最终导致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在日语中“默杀”一词的词典义是“不予理睬”,但口语中还有“静观其变,不加评论”的习惯用法。首相铃木在答记者问时“简”而不“明”,对于日本境内的人民来说,或许可以理解为“不加评论”之意,但对于没有日本生活经历的翻译来说,自然会将“默杀”直译为“不予理睬”,而这种冥顽不化的态度激怒了美方,以致最终引爆了威力无比的原子弹。日本人民为铃木首相的“简”而不“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所以,大家在平时说话时,除力求简洁不啰嗦之外,更要做到明白无歧义;唯其如此,才可避免误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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