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作为沙特阿拉伯王公贵族奢靡生活的后花园为世人所知,但自以色列在加沙发动种族灭绝战争以来,这个国土面积相当于一个中国小县城的部落国家似乎看到了跳到前台的希望?
五个主要的阿拉伯国家军事首脑与以色列、美国军事将领秘密会晤,埃及对以色列出口贸易翻番,阿联酋、约旦对以色列出口激增……阿拉伯国家的表现早已不再值得惊讶,但它所揭示的民族主义的虚伪性却未必被人们理解。
宗教的一面同样如此,圣地伊玛目用黄金话筒讲“歪儿嘴”(布道)的画面与加沙儿童饿死的画面同时呈现于世,最近的朝觐者大批死亡丑闻、以及朝觐者竞相用石头打石头(魔鬼)的镜头尤其发人深省……
加沙是一堂课。
-美-以-阿七国军事将领密谋-
据Axios 报道,上周在巴林,以色列最高军事将领赫尔齐·哈勒维会见了来自五个阿拉伯国家的军事将领。此次会晤在美国中央司令部的主持下举行,华盛顿试图制定战后加沙未来的计划。
虽然会议是秘密举行的,但外界仍获知出席这次会议的五个阿拉伯国家分别是:阿联酋、沙特阿拉伯、约旦、埃及和巴林的陆军将领。
此次会谈期间,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向外界表示,美国将很快公布有关加沙战后规划的更多细节:“未来几周,我们将提出后续计划的关键建议,包括如何治理、安全、重建的具体想法。”尽管目前加沙停火谈判遭遇阻碍。
据 MEE 此前报道,拜登政府已与其阿拉伯盟友接洽,要求向加沙派遣维和部队,直到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安全部队有能力接管这片废墟。
然而,此次会议不太可能达成任何可行的协议。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的这种合作在阿拉伯民众中并不受欢迎。民意调查显示,绝大多数阿拉伯人(92%)认为巴勒斯坦问题关乎全体阿拉伯人,而不仅仅是巴勒斯坦人。
大多数阿拉伯人还认为美国偏袒以色列。此类民意调查凸显了阿拉伯政府与其人民在巴勒斯坦问题上、以及对于美国在加沙战争中扮演的角色上的意见分歧,也表明美国在中东的政策忽视了这一分歧,是一种妄想。
-相关观察-
美国中央司令部是美国在中东的军事总指挥部,它很可能在华盛顿为加沙提供的战后治理计划中发挥关键作用。
此前 MEE曾报道,拜登政府正在考虑一项计划,将与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安全部队的合作纳入美国中央司令部的管辖范围。
选择巴林作为美国中央司令部主持的以色列和阿拉伯军事高层会晤的主办地也引人注目。MEE独家报道称,美国官员相信巴林愿意向加沙派遣维和部队,并渴望积极参与战后管理。
巴林是沙特阿拉伯的亲密盟友,也是美国海军第五舰队的驻地。麦纳麦是继阿联酋之后第四个与以色列“正常化”的阿拉伯政府,也是第一个公开接待以色列军官的阿拉伯政府。巴林被华盛顿指定为非北约盟友。
据 Axios 报道,缺席此次会议的一个国家是卡塔尔。卡塔尔的乌代德空军基地是美国中央司令部的地区总部所在地。据 MEE 此前报道,该基地还曾接待了一些以色列军方官员,但目前尚不清楚这些官员是否仍在该国。
卡塔尔和埃及一直在哈马斯和以色列之间进行调解。
这次会议让人想起2022年由美国牵头举行的阿拉伯与以色列军事领导人之间的会晤,旨在加强防空合作,此举被外界评论称为“中东北约”。
在今年四月伊朗对以色列史无前例的袭击中,美国和以色列能够击落几乎所有的伊朗导弹和无人机,就表明了美国在这一地区未雨绸缪的军事布局取得了成果。
当时虽然只有约旦公开参与了协助以色列防御,但美国从其位于卡塔尔和沙特的军事基地紧急出动战斗机抵御了伊朗的袭击。
-相关评论-
美国长期以来一直支持中东的独裁政权,而忽视阿拉伯人民的权利和愿望。美国政客认为,他们支持的阿拉伯领导人能够采取符合美国利益的外交政策。
但美国长期以来执行的中东政策既没有维护中东地区的稳定,也没有实现美国的利益。美国试图劝说一些阿拉伯国家向加沙派遣维和部队的尝试注定会失败,只会加剧阿拉伯人民与政府之间的冲突。
此外,在没有与巴勒斯坦人民达成协议的情况下,巴勒斯坦各派别不会接受任何外国军队驻扎在加沙。哈马斯和伊斯兰圣战组织等武装组织已警告称,他们将把任何驻扎在加沙的军事力量视为占领军。
数十年来,美国一直无视巴勒斯坦人民的权利和利益。它以以色列为中心的政策无助于实现它在中东宣称的目标:结束冲突,赋予巴勒斯坦民族权利,保护其主要盟友以色列的“安全”。这些目标是根本不相容的。
如果美国不考虑巴勒斯坦的立场,强行推动阿拉伯盟友与以色列合作,只会加剧加沙及整个地区的冲突。
阿拉伯国家似乎明白,向加沙派遣军队将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约旦、埃及和阿联酋已公开拒绝了这一想法。阿联酋则更进一步,猛烈抨击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建议阿布扎比协助战后加沙治理。
在以色列对加沙发动了八个多月的残酷战争之后,这种前景似乎越来越不可能发生。平民承受着冲突的冲击,而美国却未能提出可行的政治解决方案。由于以色列拒绝承认巴勒斯坦国,任何通过阿拉伯军队控制加沙的计划都将失败。
美国需要认识到,除非它尊重阿拉伯民意、承认巴勒斯坦人民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否则它就无法实现在中东的任何目标。
-埃及士兵称其国家辜负了加沙-
在过去的一年里,23 岁的埃及士兵穆罕默德·奥马尔一直在埃及北西奈地区担任巡逻警官,这一地区与加沙的拉法接壤。根据埃及和以色列之间的“安全协议”,该地区属于非军事区,只有携带轻武器的士兵才被允许部署在那里。
自10月以色列对加沙发动袭击以来,奥马尔一直感到无助:“知道自己可以提供帮助,却被束缚着,无法帮助拯救被屠杀的同胞,这让人感到痛心。”奥马尔是在塞得港休假期间接受MEE的采访。
“我们一直目睹并听到以色列在拉法进行的猛烈轰炸,我们看到数十个巴勒斯坦家庭经过边境。”
奥马尔对MEE说:“我们日夜训练,不断重复对犹太复国主义敌人的游行口号,我们也听到专门的新闻通讯吹嘘军队的准备程度如何,但当这个敌人正在杀害我们的数万名兄弟时,我们却无动于衷。”
MEE采访了包括奥马尔在内的五名埃及士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政府处理加沙战争的方式以及他们的战友在以色列边境被杀害表示不满。
这名年轻士兵认为自己和战友都是“精锐战士”,他们接受过严酷训练,能够抵抗恶劣条件并打击复杂目标。他补充说,自 10 月以来,他的部队得到了来自北西奈和中西奈反恐部门的更多精锐和训练有素的部队的增援。
奥马尔说,本月初,在与以色列士兵的冲突中他失去了两名战友,但埃及军队高层领导和总统塞西,甚至没有公开承认他们的死亡。
在埃及当局的沉默中,两名法尤姆籍的埃及士兵上个月在拉法边境附近与以色列军队的冲突中牺牲,随后被安葬在家乡。两名士兵已被确定为阿卜杜拉·拉马丹和易卜拉欣·伊斯兰·阿卜杜勒拉扎克,均为 22 岁。
尽管人们对牺牲的士兵普遍表示同情,但军方并未为他们举行军事葬礼,也没有得到任何高层的认可,官方媒体也没有报道他们的死讯。
奥马尔表示,由于战友阿卜杜拉·拉马丹的遇害,他的部队士气低落:“为什么烈士拉马丹没有受到尊敬,他的名字没有被提及,他的葬礼上也没有高级别的官员参加?”
奥马尔说,拉马丹死后,他的上级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并解释说“敌人试图把我们拖入其中,以此为杀害巴勒斯坦人寻找借口,并利用此事作为宣传,告诉世界以色列正遭到四面八方的攻击……”
“当最低级别的警察在车祸中丧生时,他们会得到军事葬礼,而与犹太复国主义者战斗中牺牲的烈士拉马丹却被秘密埋葬!”
24 岁的艾哈迈德·陶菲克所在的部队也提出类似的疑问,他在伊斯梅利亚的机械化步兵部队服役。“道德事务官员告诉我们,埃及正在推动停火,但内塔尼亚胡政府想把埃及推入战争,以便它继续对阿拉伯人和穆斯林发动侵略。”
去年 6 月,23 岁的埃及警察新兵穆罕默德·萨拉赫击毙了三名以色列士兵,并打伤了两人。随后他被以色列军队杀害。
同样来自法尤姆的纳萨尔说道:“阿卜杜拉·拉马丹、易卜拉欣·阿卜杜勒拉扎克、穆罕默德·萨拉赫都是穷人的儿子,他们为国家献出了生命,而政府却没有为他们的权利而战,甚至没有为他们辩护。”
“大多数应征入伍者都是被迫服役的,他们生活贫困,没有其他选择,也没有亲人。他们去西奈半岛,要么与以色列人作战,要么与极端武装分子作战。”
2024年5月30日,埃及总统阿卜杜勒·法塔赫·塞西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的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第十届部长级会议开幕式上发表讲话 / 法新社
-埃及对以色列出口贸易翻番-
据以色列中央统计局的最新报告,尽管以色列自 10 月以来对加沙发动了毁灭性袭击,但 2024 年埃及对以色列的出口额与上年同期相比仍翻了一番。
6月2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24 年 5 月埃及对以色列出口额为 2500 万美元,是 2023 年同期的两倍。
尽管表面上两国关系日益紧张,但自10月以来,两国之间的能源和安全合作不断加强,去年以色列对埃及的天然气出口骤增。
同一报告显示,2024 年 5 月阿联酋国对以色列的出口额也从 2023 年 5 月的 2.385 亿美元增加至 2.42 亿美元。
2024 年,约旦对以色列的出口也持续增长,2024 年 5 月达到 3570 万美元,而去年同期为 3230 万美元。
以色列的统计数据显示,由于加沙战争,土耳其对以色列的贸易出口有所限制,2024 年土耳其对以色列的出口较上年下降了一半以上。2023 年 5 月,土耳其对以色列的出口额为 3.766 亿美元,到 2024 年5 月,这一数字暴跌至 1.168 亿美元。这与埃及、阿联酋和约旦形成鲜明对比。
根据“亚伯拉罕协议”和平研究所的报告, 2023 年以色列与埃及的贸易额增长了 56%,第四季度同比增长了 168%。
2022年,两国设定了2025年年贸易额达到7亿美元左右的目标,高于2021年的3亿美元左右。
作为一名战地记者,在过去十年的从业经历中,逐渐我理解了为什么许多人不再继续从事这个职业,特别是在巴勒斯坦。
除了面临巨大的挑战和持续的身体攻击外,国际亲以色列组织还广泛地、系统且有组织地抹黑和恐吓巴勒斯坦记者,压制他们的言论——它们企图运用这些策略迫使记者们放弃他们的巴勒斯坦报道工作。
而巴勒斯坦的现场报道,对于揭露公然侵犯人权的行为和推进责任追究至关重要。
在我的新闻职业生涯中,我曾两次获得过奖项,但随后都遭到了广泛的诽谤运动,以色列团体和个人呼吁颁奖机构撤销了授予我的奖项。
今年六月,在加沙持续遭受以色列无情轰炸和毁灭性围困的背景下,我因在加沙的实地报道而获得了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IWMF)颁发的“新闻勇气奖”。
在八个月的种族灭绝战争期间,我被迫三次流离失所,从一个避难所转移到另一个避难所。我的家被轰炸,我忍受了几个月的饥饿、停电和持续的轰炸。有时,在以色列切断燃料和电力供应并轰炸加沙的主要电信公司后,我不得不用笔和纸通过短信发出我的报道。
尽管面临这些困难,但我还是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自 2023 年 10 月 7 日以来,已有超过 150名巴勒斯坦记者被以色列军队杀害。
然而,就在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宣布我获奖几天后,以色列在全球社交媒体上发起了一场针对我的抹黑运动,呼吁IWMF撤销该奖项。
24 小时内,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便顺从了,撤销了该奖项,从其网站上删除了我的个人资料,并将获奖者人数从四人减少到三人。
无情的攻击
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在一份简短声明中表示:“在过去 24 小时内,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获悉,马哈·侯赛尼在过去几年中发表的言论有悖于我们组织的价值观。”但声明并没有进一步的具体举证,如我的哪些言论有悖于该组织的价值观。
“因此,我们撤销了此前授予她的新闻勇气奖。勇气奖和 IWMF 的使命都是以正直和反对不宽容为基础的。我们不会、也不会纵容或支持不符合这些原则的观点或言论。”
然而,IWMF 又在同一网站上宣称:“新闻勇气奖向人们表明,女性记者不会袖手旁观,不会被压制,她们在逆境中展现的力量值得认可。该奖项表彰的是报道禁忌话题、在对女性充满敌意的环境中工作并艰难分享真相的勇敢记者。”
每年,巴勒斯坦记者都会因在以色列占领和无情攻击下勇敢报道工作而获得国际奖项。这些荣誉表彰了他们揭露真相的勇气和奉献精神。
然而,这种道德和专业认可,往往伴随着以色列占领的国际支持者和犹太复国主义游说团体的广泛诽谤和对颁奖机构的巨大压力。虽然一些团体坚持自己的原则并支持这些记者,但遗憾的是,另一些团体屈服了。
如果我没有实地揭露以色列的公然侵犯行为,并置身于行凶者和支持者的系统性攻击的危险条件下,我就不可能获得这个奖项。
获得“勇气”奖的意味,是在遭受攻击的情况下,勇敢地选择继续工作。遗憾的是,正是认识到这些危险情况并授予我这一奖项的机构却最终选择了不勇敢。
全球共谋
尽管如此,我依然很高兴我获奖以及随后被撤奖。因为这清楚地揭示了巴勒斯坦记者在其职业生涯中所遭受的身体和道德的系统性攻击,这也表明了全球媒体和国际组织与压制巴勒斯坦记者言论的运动同谋。
威胁和人身攻击的目的,只是要抹杀关键声音,并延续全球媒体长期以来的偏见。我从未努力争取奖项,也从未提交过提名自己的申请。
事实上我并没有选择新闻作为职业。我之所以成为一名记者,是因为我意识到世界对巴勒斯坦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并选择顺从以色列的压力,尤其是当以色列禁止国际记者进入加沙地带进行客观报道的时候。
巴勒斯坦女记者马哈·侯赛尼 Maha Hussaini
以色列军队已在加沙杀害了上百名巴勒斯坦记者,而国际亲以色列组织和全球媒体机构却合谋撤销了对这些记者的表彰,这不仅没有承认巴勒斯坦记者所面临的威胁,也没有为保护他们做出努力,反而可能更加使他们成为攻击目标。
我对任何导致我的获奖被取消的帖子或以往评论都不会后悔,我也不会停止表达我自己的观点。
在成为一名记者之前,我是一个生活在以色列军事占领和严酷封锁之下的普通巴勒斯坦人。而今天,我正在经历一场国际公认的种族灭绝。
1948年以色列建国后,我的祖父母被驱逐出他们的故乡耶路撒冷。在2023年的这次种族灭绝中,我也被驱逐出加沙的家乡。
如果获奖的条件是需要忍受、见证战争罪行并保持沉默,那么,我获得任何奖项都将不是荣誉。
我在报道中始终保持客观,但永远无法保持中立。我将始终坚持指出肇事者并与受害者站在一起。这才是新闻的真正意义。
玛哈·侯赛尼Maha Hussaini 是一位屡获殊荣的巴勒斯坦记者和人权活动家,常驻加沙。她于 2014 年 7 月报道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开始了她的新闻职业生涯。2020 年,她因杰出的报道工作而获得了享有盛誉的马丁·阿德勒奖。
临近的胜利—— 4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