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之战,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蜀汉政权的脊梁上,继关羽失荆州后,再度将其拖入命运的泥沼。陆逊于夷陵巧用火势,八百里连营瞬间化作炼狱,蜀军精锐灰飞烟灭,冯习、张南、马良等年轻才俊陨落,本就人才稀缺的蜀汉中后期,更是雪上加霜,陷入青黄不接的困局。
细究此战,蜀军实是荆棘满途。武将层面,恰似“蜀中无大将”的尴尬预演,除张苞、关兴稍显峥嵘,冯习、张南、傅肜等多属二流,面对朱然、潘璋、徐盛、韩当、步骘等吴之名将,恰似绵羊遇虎狼。陆逊一次突袭,如利刃切黄油,连斩三将、破营四十余座,更有两将胆破而降,足见双方战力悬殊。
地利亦不站在蜀军这边。夷陵,处鄂西山地东段,三面环山,仿若天然堡垒,本是“一夫当关”之险要,却成蜀军葬身火海的“绝境”。炎夏酷暑,木栅营寨、周边草木,在吴军火攻下,瞬间将江岸化作修罗场,蜀军避无可避,葬身火海者不计其数。有人指责刘备连营七百里失策,可峡江地形逼仄,聚于江岸平地是无奈之举,亦是防被吴军“各个击破”的权宜。
难道夷陵之战,于刘备便是无解死局?非也。黄权,这位益州派智囊,恰似黑夜里的启明星,曾为刘备点亮破局曙光。黄权品行高洁、目光如炬,往昔汉中之战,便是他关键一谏,助刘备下定决心夺汉中,战功赫赫藏于幕后。
此次夷陵之战,黄权谏言精妙绝伦。一句“吴人悍战,又水军顺流,进易退难,臣请为先驱以尝寇,陛下宜为后镇”,暗藏乾坤。既点明吴军强悍、蜀军水军短板,委婉质疑胜算;又请缨探路,以获取军情、谋定后动,给足刘备抉择空间,进可攻、退可守,尊重君威又务实可行。若依此计,黄权先锋探虚实,占得先机后刘备大军跟进,蜀汉或可改写战局。
回溯往昔,黄权“预言”能力尽显。刘璋邀刘备入蜀时,他便洞察危机,直言“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闭境,以待河清”,精准戳破隐患,惜刘璋充耳不闻。曹操南征张鲁,黄权再谏“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促使刘备进军汉中,而世人只记法正谋,不知黄权乃首谋,足见其才略被低估。
可叹刘备,未珍视黄权智慧。夷陵战前,拒其建议,遣他督江北防魏,将这员智囊“束之高阁”。待陆逊火起,江南兵败,江北黄权退路截断,无奈降魏。此降,却藏巧思,保魏蜀吴实力制衡,阻吴军乘胜追击,护蜀汉根基。对比法正,黄权综合素质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曾抗刘备、出身益州本土遭打压,才明珠蒙尘。
设想若刘备重用黄权,夷陵战局或逆转。白帝城托孤不再是“诸葛亮 + 李严”,“诸葛亮 + 黄权 + 李严”组合将聚,益州派或在黄权引领下,与诸葛亮紧密携手,解人才之困、后勤之忧。诸葛亮北伐,有黄权坐镇后方供粮草、稳内政,兵出祁山、剑指长安,有望开疆拓土,蜀汉国运或能柳暗花明,摆脱衰颓宿命。奈何刘备一念,错失良才,让蜀汉在历史洪流中,与复兴良机擦肩而过,空余遗憾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