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之战，刘备惨败，蜀汉元气大伤。彼时的蜀汉，仿若三大战役后的国府，虽账面有 204 万部队，然百万大军分属多个派系，内部矛盾错综复杂。恰似桂系逼宫，老蒋下野，接班者却难以掌控局面，国府最终“转进”台湾。刘备集团亦派系林立，元老派、荆州派、东州派、益州派相互制衡，若元老与荆州派失势，难压益州派，平衡一旦打破，蜀汉政权恐将分崩离析。
然刘备亦有幸运之处。蜀道艰险，仿若天然屏障，使其无需过度忧虑防守，此乃地利。再者，三分天下之格局，夷陵战后不久，曹丕与孙权便陷入争斗，无暇顾及益州，蜀汉政权遂得喘息之机。刘备因而滞留白帝城，心怀不甘，其战术部署本无大错，奈何陆逊智谋过人。此外，刘备有诸葛亮这般贤能的丞相。诸葛亮一生鞠躬尽瘁，其品德与才能皆备受赞誉。他曾上表刘禅公开家产：“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相较之下，千余年后的某位内阁首辅，虽有清流之名，于家乡松江却坐拥良田二十四万亩，可见大明后期官场之腐败，百姓苦不堪言，造反亦在所难免。
在诸葛亮的引领下，蜀汉高级官员多为“清官楷模”。蒋琬主持朝政十余载，秉持公心，不扰百姓，生活简朴；费祎家无余财，其子布衣素食，出行不乘车马，与平民无异；董允为官清廉，刘禅怜其清贫，私下划泸州市江阳区分水岭镇一村为其封地，董允却上书坚辞，亲赴镇上烧地契还田土于民，去世时家中竟无余粮；邓芝为将二十余载，体恤士卒，不治私产，妻儿常受饥馁，身后亦无余财；姜维位高权重却生活清简，住所简陋，不蓄私产，无妾室，后院无歌舞声乐，衣食住行只求够用，朝廷俸禄随手散尽，不慕奢华。
刘禅在位 41 年，仅诛杀刘琰、李邈二臣，一为自身，一为诸葛亮。他平日甚少管事，敢于放权于大臣，于臣子而言，实乃幸事。君臣清正，带来的是政权的稳定。据网友统计，三国时期叛乱东吴多达 60 余次，蜀汉仅 19 次，且多为异族造反，官员叛乱与平民起义合计仅 3 起，且皆发生于诸葛亮首次北伐之前。刘备入蜀之初，百姓生活困苦，然随时间推移渐趋安定，此后三十余载再无平民起义，即便蜀汉末年姜维北伐致百姓生活艰难，亦未引发叛乱。故而，刘备虽于夷陵一败涂地，损兵折将，却因占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人和之利，只要内部团结稳定，外敌便无机可乘，政权得以延续。
反观袁绍，天时、地利、人和皆失。袁绍曾欲以“合纵”之策，拉拢张绣、刘表、关中诸侯及汝南黄巾军等势力以抗曹操。曹操则以“连横”应对，招降张绣，稳住关中马腾、韩遂，使其中立。刘表欲袭曹操后院，却因内部纷争而作罢。孙策本是曹操大患，然遇刺身亡，孙权继位后忙于巩固内部，无力北上。袁曹大战时，刘备虽有心助力袁绍，然实力弱小，难成气候，且因荆州大族态度消极，刘表未予袁绍实质性援助。
地理上，河北、河南地势平坦，黄河渡口控制权至关重要，初期袁绍势大，曹操被动挨打，官渡之战后形势逆转，袁氏无险可守。袁绍虽家底厚实，然其集团内部矛盾重重，隐患已久。其麾下有“南阳派”“颍川派”“冀州派”之分，因利益纠葛，矛盾频生。郭图与沮授便是典型，沮授提议迎献帝，郭图反对，致使曹操得此良机。审配、逢纪与辛评、郭图分别拥立袁尚、袁谭，加剧内部分裂。袁绍未能妥善调和矛盾，仅令三子与高干分守各州，未曾虑及身后兄弟阋墙、河北内战之事。荀彧、郭嘉早年曾投袁绍，察觉危机后转投曹操。荀彧曾预言许攸家人若犯法，审配必不会轻饶，许攸恐生变，后果然应验。官渡之战前后，审配捉拿许攸家属，致其叛变；郭图诋毁张郃，使其倒戈；逢纪谗言田丰，致其被杀；逢纪与审配亦因审配之固执，致逢纪被袁谭所杀。众人各怀私心，争权夺利，毫无大局观，袁氏之亡，实属必然。
袁绍死后，因其生前未指定接班人，逢纪、审配拥立袁尚，袁谭不甘，自称车骑将军，驻军黎阳。曹操趁机攻打袁尚，袁谭不计前嫌相助，却遭袁尚猜忌，欲借机削弱其力。郭图趁机挑唆袁谭夺位，兄弟二人遂反目成仇。202 年九月，曹操闻袁绍死讯及袁家兄弟内讧，出兵攻打冀州。此役袁谭与袁尚虽连败却坚守防线，曹操未获突破，只得罢兵。次年三月，曹操再度攻河北，终破袁军防线，兵临邺城，然邺城坚固难克，双方对峙。203 年八月，曹操因消耗过大欲先伐刘表，此时袁谭求援，称遭袁尚攻击。原来二袁于河北混战，袁尚获胜后反攻，袁谭危急。郭图向袁谭献计，劝其联合曹操对抗袁尚，袁谭初时犹豫，然终因利益驱使而应允。曹操遂放弃南征，与袁谭联姻，袁尚则收缩战线准备于邺城决战，袁谭亦收兵观望。曹操识破二袁心思，按兵不动。204 年二月，袁尚见曹操无动静，留审配守城，亲率兵马攻袁谭，曹操趁机猛攻邺城，围城半年。袁谭求援遭曹操拒绝，袁尚回救亦被曹操击败，狼狈逃窜，遣使乞降被拒后逃往袁熙处。八月，审配之侄审荣投降曹操，审配拒不降而被斩，邺城之战落幕。袁尚被击垮时，袁谭暗中吞并冀州四郡并收编其部分兵马，曹操洞悉其谋，致书斥责袁谭负约，袁谭与曹操断交，兵败被杀，郭图被俘后全家被斩。曹操拿下青、冀二州后，袁绍外甥高干举州投降，袁熙部将焦触、张南反叛，袁熙与袁尚逃往乌桓。焦触自称幽州刺史，率幽州郡县降曹。然好景不长，二袁得乌桓单于蹋顿支持，于 205 年秋南下攻打犷平，曹操救犷平，高干趁机反曹，固守壶关。曹操派乐进征讨无果，亲征高干，高干逃往南匈奴求救遭拒，206 年初壶关沦陷，高干逃亡途中被上洛都尉王琰捕杀。曹操因荡平并州损耗巨大，休养生息一年多后，于 207 年五月北伐乌丸。此役曹操险象环生，幸得化险为夷，斩杀蹋顿单于。袁尚、袁熙逃亡辽东，欲借公孙康之力对抗曹操，袁尚甚至妄图日后夺取辽东。公孙康洞悉利害，设鸿门宴杀二袁，207 年九月，公孙康将二袁首级送与曹操，历时七年的曹袁争霸终告结束。
曹操平定河北虽有偶然因素，若袁绍不死或生前确立明确接班人，曹操恐难轻易得手；若袁氏兄弟未过早内讧，曹操平定河北亦将耗时更久，历史或许改写。但袁氏集团内部矛盾积重难返，袁绍未能化解，任其发展，终致败亡，实乃历史之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