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成:历史或欠刘伯温一方印

文化   2024-10-09 17:09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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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或欠刘伯温一方印
■李锦成


清乾隆举人韩锡胙在其著作《滑疑集》中记曰:“赵子昂(孟頫)始取吾乡灯光冻石作印,至明代而石印盛行。”自赵孟頫以青田石为载体介入篆刻后,文人书画家们便争相效仿,彼时,一种挺拔而隽雅的阳文小篆书体钤于纸上,如“水精宫道人”“松雪斋”等,世称元朱文。元朱文非赵氏首创,因其为宋代皇室后裔,故书画篆刻一脉承袭了宋室余绪而被视为主流,加之赵氏对篆刻艺术的极力挖掘和推崇,致使其得到同时代乃至后世的普遍关注和认可。直至今日,元朱文开端于赵孟頫早已成为共识。

时隔200年左右之后的明中期,在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金陵聚集着一批文人书画家,他们开创了首个印学流派——吴门派(以文徵明长子文彭为首,其号三桥,又称三桥派),至此,文人篆刻流派掀起了一大浪潮。如文彭作“琴罢倚松玩鹤”,其弟子何震作“笑谭间气吐霓虹”,皆为当时典范。印风以“六书”为准绳,宗法秦汉,在此基础上又平添了些许闲雅灵逸、超然洒脱的文人气息。篆法、章法、刀法浑然一体,开创了明清流派印之先河,逐渐将诗、书、画、印推向了历史的新高峰。

文化艺术的发展离不开稳定的政治环境,篆刻艺术亦然。从元末到明初,接赵孟頫衣钵者甚众,然文人篆刻方兴未艾却戛然而止了。翻开历史,我们不难发现这一时期的文人艺术家们如王蒙、陈汝言等人在改朝换代的政策高压下均惨遭迫害。故此,印人们也是一片沉寂,篆刻也进入了它的休眠期。如何从明初这一段篆刻的空缺去寻找与之相关的答案?大明王朝建立之初,有一个无法绕过去的神秘人物——刘伯温。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一谋臣,最重要的是他的家乡青田正是灯光冻石出产的源头。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却未曾踏进篆刻领地一步。据传他早年因痛恨朝廷之黑暗,后辞官归隐家乡,于石门洞得天书,习得奇门遁甲,通晓阴阳之术,为何却对印学一道视若无睹?这实在令人费解。刘伯温自幼聪颖过人,勤奋好学。他读书一目七行,过目成诵。12岁考中秀才,23岁考中进士,妥妥的学霸。而后几经宦海沉浮,读书人哪是当官的料?纵使他神机妙算可最终还是难逃厄运。不如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还有一方灯光冻石。不妨刻下“七品官耳”“一月安东令”………不亦快哉?!

历史或许欠刘伯温一方印?近日,笔者择青田老坑冻石一枚,拟汉人鸟虫法刻“刘伯温印”,边款佐刻蔡元培先生联,曰:“时势造英雄,帷幄奇谋,功冠有明一代;庙堂馨俎豆,枌榆故里,群瞻遗像千秋。”


李锦成 篆刻

刘伯温印(附边款)


何以将刘公之印以鸟虫篆刊之?众所周知,篆书千姿百态、变幻莫测,其艺术表现形式亦丰富多彩、争奇斗艳,尤其在秦统一中国以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鸟虫篆即滥觞于此,它是一种极富装饰性而近乎玄妙的象形文字。其线条之流美浪漫,精妍温婉,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审美愉悦。然而在篆刻的发展史上却久被诟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究其原由,或许只有料事如神的刘公诚意伯可解。天地万物,盛极必衰,衰极必盛。此番言论,非故弄玄虚。

沉睡千年之久的鸟虫篆印在明朝中叶才得以复苏。汪关、汪泓父子是最大的推手,鸟虫篆在他们的手上又活了过来。许是从精美的“张灏私印”中窥得奥秘,来看看刘伯温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朱元璋他可以错过,赵孟頫他可以错过,文彭他可以错过,甚至他自家门前的灯光冻石也可以错过,但篆刻,他也擦身而过了……

“刘伯温印”的构思与成型意在物归原主,它本应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青田老坑冻石,温润细腻,纯粹质朴,素章无钮,便于钤盖,无异于文何时期的印章形制,镌之,刀感爽脆,游刃恢恢,心手双畅,妙不可言。四字章法遵循传统,“刘”字右侧的“刀”与“伯”字左侧的“人”以及“温”字左侧的“水”纵向排列且呈三足鼎立之势。又“伯”字的右下角和“温”字的右上角,以及“刘”字左侧的横线与“印”字的横线皆呈对角呼应,使其紧凑饱满,动中寓静,静中寓动,安之若泰。此设计不知刘公诚意伯在天之灵见之以为然否?

郑板桥曾有诗曰:“小印青田寸许长,抄书留得旧文章。纵然面上三分似,岂有胸中百卷藏。”诚然!


供稿:2024年《书法报》第39期 28版
责编:唐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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