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闻风去看了《抓娃娃》,出乎我意料地感觉还可以,在开心麻花的一堆公式化烂片中应该可以排进前三。先表明立场我看过麻花大多数电影包括沈腾人形立牌那部,而本文的写作也并非出于任何商业性目的或受任何组织机构委托。要这样你还认为我是水军那你就是自以为知道自己是楚门的楚门。
《抓娃娃》既是喜剧又是悲剧,喜剧是因为它足够荒诞,悲剧是这种荒诞恰恰就是我们现在的现实。抓娃娃和楚门有类似的外壳,但抓娃娃反映的中国人的社会文化内核,恐怕中国人才更有共鸣。我觉得这片儿想表达的比反鸡娃更多,毕竟纯讲这个非但不好笑还容易引起中国家长的焦虑,典型的反例就是前两年黄渤那个鸡爸还是什么的片儿。
我看这片儿想到了什么?首先是人类个体应该享有独立自主权。只要不违法犯罪和违背伦理道德,他们在人生中的各种选择就应该被尊重。虽然生物遗传学上子女是父精母血的产物,社会学上子女的父母生命的延续,但孩子不该是实现父母未竟理想/延续甚至超越父母成就的工具。如果将教育成才比喻成烘培饼干,那父母用曾经烙印自己的模子去烙印孩子,虽然保证了出模的下限,但也抹杀了更多的可能性。
然后是社会对成功的衡量标准应该多元化,可惜因为传统观念和社会现实,这一点在中国很难实现。因为有钱有权是最容易被看见也最容易被量化的标准。我们自古有“学而优则仕”的说法,古有不停复读直到发疯的范进,今有我爸一直跟我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然成功的标准现在从从政拓展到了经商入体制等一系列在人情社会中很获得更多优越感和实际好处的领域。评价标准单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社会福利保障容纳不了更多成功的途径。父母辈是从粮票布票到下岗潮一路debuff过来的,所以追逐更好的物质生活(至少是有保障的)在他们看来就是成功。更上一辈,我们小区的老人们真就每天盯着我的可乐瓶子,像电影里男主那样眼冒饿狼般的精光。但随着过去三十年经济的高速发展,物质的匮乏问题被改善了,希望未来能有更有保障的体制和更包容的舆论去接纳打游戏踢足球cosplay的成功。
鸡娃真的是对孩子和家长的双重折磨,尤其是在现在这么一个经济下行阶层固化的社会,它的投入产出比在持续下降。我不太喜欢电影最后美化父母的行为动机,认为“孩子也操纵了他们的人生”。人生是自己选择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其实不太理解现在的小孩为什么喜欢学奥数学围棋?我自问小时候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我还是不喜欢学习,我喜欢踢球吃冷饮看还珠格格。当然人类幼崽在信息时代整体进化到了下一个level也未可知。只能说现在物质文明的发展速度,已经跟不上人们对未来的预期了。于是我们自主不自主地为保持住现有的生活质量,驱使自己和孩子,对有限的资源展开了更加激烈的争夺。这场争夺本质上是一场零和游戏,我们也知道它是零和游戏。但就好比是洪七公和欧阳锋在华山之间的对掌比拼内力,谁也不敢先撤掌。又好比囚徒困境,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个体的最优选择反而是认罪。
最后一点也是比较难展开讲的一点,那就是何为真实?从虚无主义观点看,我们无法获得绝对的真实和真理,我们所接受到的教育和讯息,都是经过加工服务于某种目的的。典型如历史和舆情。那我们翻过这堵墙打开这扇门,外面的世界就更真实吗?也未必。外面的世界也是经过外面的人加工,然后提供给外面的另一群人的。虽然有种说法叫“兼听则明”,但就好比一个房间挂上二十面不同时间的钟,你可能反而会更加迷茫。所以我其实并不左,我是一个典型莫谈国事只爱奶头乐的和平精英。我小时候曾经臆想这个世界是我臆想出来的,但为什么在自己臆想出的世界中自己混得这么差?这个悖论使我又倒向了唯物主义。又但是小时候看奥秘画报里那些巨石阵、纳斯卡巨画,又让我不得不相信有超自然的存在。马克思恩格斯王长喜说的未必对。这种反复纠结横跳内耗,直到我知道有种东西叫赛伯朋克,人的肉体和意识可以分离,才将我的唯心主义猜想合理的唯物主义化了。然后我可以把我的精力集中放在思考“我的唯一实体究竟在哪里”这个问题上,毕竟纠结川普那一枪到底是不是剧本,你永远得不到标答。还有我主观感觉到这个客观世界的戾气更重了,就好像这部《抓娃娃》一上来就评论两极分化。究竟是我们的社会进步了,还是我们陷入了新一轮互不信任的虚无主义?我们是被赋予了表达的特权,还是我们被驯化到以为我们被赋予了表达的特权?在没有互联网自媒体之前,人们会善意更多一点吗,那时候的社会比现在更单纯还是更dark?这篇属于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没啥逻辑条理,天气太热加班太多我脑子有点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