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任大小姐的爱与自由(下)

文摘   情感   2020-12-05 13:47  

作者 | 桑先生
篇幅 | 6300字
文章分类 | 《江湖上》专栏
阅读对象 | 金迷&读过原著的


干货 · 良知 · 情怀


备注:
非金迷以及未读过原著的,建议不要读此文,会因为情节和认知的断层看不懂。





今夕何夕 见此良人


任盈盈的这份爱从一开始就是源于对于令狐冲人品和性情的认可,欣赏。令狐冲越是本色行事,这份情感也就越稳定。这是一份很高尚也很难得的情感。
 
所以洛阳道别后,令狐冲随华山派一路南下(去福建-林平之祖宅),因为圣姑的担心与关怀,变成了江湖群豪的纷至沓来。令狐冲便也就一路莫名其妙的被送酒,送药,送血,被最牛的大夫看病,被抬举,被尊敬。被称呼为-令狐少侠...

我觉得此时,《笑傲》这本书的江湖味从此刻才开始弥漫开来…
 
但这些江湖人士似乎一点都不把华山派放在眼里,尤其是岳不群,从而让岳不群忌讳很深,这给后来的很多事埋下了伏笔。五霸岗上的热闹与寂寞,却也是江湖的精彩与无奈,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任盈盈的主动与害羞。主动是想为令狐冲好,害羞是又怕江湖人都知道她这份心意。但心里实际是甜蜜的。低到了尘埃里,却又开出了花来。
 
我一直觉得五霸岗之后,才是任盈盈正式的出场,金庸之前写这个人为虚写,用另外一个“婆婆”的身份,从高处看令狐少君。而后才是实写,让任盈盈回归少女与圣姑的身份,以平视角度写儿女情长。这样就会让他们之间情感自然过渡。


那这个真正的相遇在哪里呢?

就在他们和少林高手方生(方证的师弟,第一个识货认得令狐冲是风清扬的传人,后面还救过令狐冲)过招,深受重伤,滚下山涧,令狐冲见到任盈盈庐山真面目之时。原文写得甚是生动:

令狐冲已喝了好几口涧水,眼前金星乱舞,定了定神,只见清澈的涧水之中,映上来两个倒影,一个妙龄姑娘正抓着自己背心。他一呆之下,突然听得身后那姑娘“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热烘烘的都吐在他颈中,同时伏在他的背上,便如瘫痪了一般。
令狐冲感到那姑娘柔软的躯体,又觉她一头长发拂在自己脸上,不由得心下一片茫然。再看水中倒影时,见到那姑娘的半边脸蛋,眼睛紧闭,睫毛甚长,虽然倒影瞧不清楚,但显然容貌秀丽绝伦,不过十七八岁年纪。

真正的相遇,并不是正面看到,而是从水中的倒影(因为任盈盈在他的背后),这样的相遇,结合前面的铺垫,让我不由想起辛稼轩的一首很有名的词来,正是: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人在哪里?
那人自和你洛阳相识后,就一直在你身后,默默地关注你,帮助你,保护你,只是你不知罢了;唯有蓦然回首,你才知道,她一直都在。以后也会一直在。我不知道这一回头,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令狐冲这个浪子,从此时,他“浪子回头”。从此,他找到了精神的归宿。

当令狐冲知道她身份后的,表现是什么呢?常人看来有点大跌眼镜,但我觉得合情合理:

令狐冲低下头来,见到她娇羞之态,娇美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便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那姑娘吃了一惊,突然生出一股力气,反过手来,拍的一声,在令狐冲脸上重重打了个巴掌,跟着跃起身来。但她这一跃之力甚是有限,身在半空,力道已泄,随即摔下,又跌在令狐冲怀中,全身瘫软,再也无法动弹了。她只怕令狐冲再肆轻薄,心下甚是焦急,说道:“你再这样……这样无礼,我立刻……立刻宰了你。”

令狐冲笑道:“你宰我也好,不宰我也好,反正我命不长了。我偏偏再要无礼。”那姑娘大急,道:“我……我……我……”却是无法可施。令狐冲奋起力气,轻轻扶起她肩头,自己侧身向旁滚了开去,笑道:“你便怎么?”说了这句话,连连咳嗽,咳出好几口血来。他一时动情,吻了那姑娘一下,心中便即后悔,给她打了一掌后,更加自知不该,虽然仍旧嘴硬,却再也不敢和她相偎相依了。

那姑娘见他自行滚远,倒大出意料之外,见他用力之后又再吐血,内心暗暗歉仄,只是脸嫩,难以开口说几句道歉的话,柔声问道:“你……你胸口很痛,是不是?”令狐冲道:“胸口倒不痛,另一处却痛得厉害。”那姑娘问道:“么地方很痛?”语气甚是关怀。令狐冲抚着刚才被她打过的脸颊,道:“这里。”那姑娘微微一笑,道:“你要我赔不是,我就向你赔个不是好了。”令狐冲道:“是我不好,婆婆,你别见怪。”那姑娘听他又叫自己“婆婆”,忍不住咯咯娇笑。


我本不该放这么长的原文,但是我却不舍砍掉一些,变成了断章取义。俗人看了这段,一个男人见到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就上去亲,这不是耍流氓吗?女权看了这段叫性骚扰,要去见警察叔叔,令狐冲亲,是因为好色吗?当然不是。我觉得金庸不愧为大师,写男女的心事,是如此的细腻真实。

这段我觉得写爱情的美感,写爱情的朦胧美。令狐冲亲,是因为他内心有触动,是喜悦和兴奋:原来你不是婆婆,你是如此美貌智慧的姑娘,还和我情投意合!任盈盈的娇羞,实则是暴露真实身份后既想要维护自己圣姑的自尊,又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不需要,犹豫而甜蜜的矛盾。


这是《笑傲》的第十七回《倾心》,从这里开始,他们才真正的相遇







数去更无君傲世  看来唯有我知音



现实中经常讨论一个问题,爱一个人值不值得 

我一直认为讨论和纠结这个问题的,算计着各种条件匹配的,基本都是俗人(这个俗是落了下乘,看不上的意思),所以他们也就注定无法在此生遇到爱情。(当然还有人说,爱情是一个奢侈品,这个认知就已经把爱情物化了)。爱情可能只和一个人的层次和品质有关系。

如果爱这件事,变成了一种权衡利弊,一种言明和未言明需求的被满足,一种给局外人看的把戏,那这件事一定不是爱。也不能用廉价来形容,因为它根本就不是。

东方人认为爱是内敛的,是自持的;西方人说,爱是奔放的,是主动热情的。实际在现代社会或者古代社会也很少有这么明确的划定,都是因人而异。这个人的前提是有品质的人。

程英对于杨过的爱是如此的内敛,克制,深情,但赵敏对于张无忌是那样的主动,争取,那么多的算计和我偏要勉强,但我们不可否认,她们的爱都是存粹的,真实的,没有杂质的。但这样的爱,在现实中很少,或者这个时代的浮华的人们已经配不上这样高级别的精神体验。


任大小姐的爱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不能用概念去定义概念,如果这么做,是虚的,也是没有生活阅历的,其实所有的表达都应该是真实的行为,行为背后往往是一个人真实的心思。但行为的触发是随情节展开的。
做婆婆的时候,她对令狐冲说了这么几句话,在我看来每一句里都有着克制的深情:
1. “琴箫合奏,世上哪里去找这一个人去? (这句讲人生的期待和寄托)

2. “你师弟不是你杀的,你真气不纯,点那两个穴道,决计杀不了他。你师弟是旁人杀的。”(很智慧地帮助令狐冲分析真相,让他走出愧疚)

3. “缘之一事,不能强求。古人道得好:‘各有因缘莫羡人’。令狐少君,你今日虽然失意,他日未始不能另有佳偶。”(安慰他,相信他)

4. “令狐少君,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劝: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没有比这个更克制的深情)

5. “你不用难过,你师父、师娘、小师妹不喜欢你,难道……难道世上便没旁人喜欢你了?”(潜在表白)

7. “你身受重伤,朝不保夕,偏偏还有这么好兴致来说笑。如此惫懒家伙,世所罕有。”(珍惜他)


果我们再把他们相遇之后(十七回《倾心》之后),就看成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就可以找到两条故事线。现在我们只看一条线,即主人公的这条线里,任大小姐做了什么,就知道于她,爱是什么。
看看令狐冲在书中后23回的活动线:

和任盈盈相遇之后,因为伤重复发,被任盈盈背到少林寺救治,但是由于不愿意背叛师门,没学易筋经,就下山了;然后就遇到了向问天,一起去梅庄比剑,救出了任我行(这是一条和任盈盈的暗线联结),莫名学会了吸星大法,把伤治好了。

作为武侠形象的令狐冲,此刻才出场,因为终于有了一身本领可以去干点事情了,才有了后来的,二十八里铺多次相救恒山派 - 上少林寺“救”任盈盈 - 少林三战大败岳不群 - 接任恒山掌门 - 帮助任我行杀了东方不败- 五岳大会比剑,被小师妹刺伤(金庸最擅长写这个,张无忌被周芷若刺伤也是这样) - 到华山救人(岳不群死了)- 最后拒绝加入日月神教,对抗任我行 - (任我行挂了)和心爱的姑娘走到一起。

这大概就是《笑傲》这本从十七回到四十回的基本情节线了,这也是大部分的读者喜欢的东西,看情节的推进。但我们从看情节中的行为看一个人的品质和内心。


盈盈做了什么?

令狐冲身受重伤,她以自己的自由,换取少林寺方丈以《易筋经》为之疗伤的承诺。所以方生才会不惜大耗内力,救活令狐冲。
少林三战后,林平之和小师妹被人打劫,差点被搞死,令狐冲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们,小师妹不领情,是任大小姐看不过去,非要她讨个说法。
令狐冲去任恒山掌门,被武林当成笑话,是她让三教九流人物加入恒山派,以助令狐冲冒此天下大不韪。嵩山派过来为难,是她的那些三教九流教训了他们,魔教发难,是她用计击退了魔教的长老。
令狐冲不愿加入日月教,任我行以婚事相阻、利益相诱、性命相胁,令狐冲仍不改其志,她则从令狐冲之心,未尝出一言以责之。最难的,是令狐冲始终在心中,给岳灵珊留了偌大一番天地,她却听之任之,甚至还会帮他。
君不见,当林平之向青城派寻仇、却不顾青城派对岳灵珊的攻势时,是任盈盈代不便出手的令狐冲救下了岳灵珊。
当林平之与岳灵珊争执,令狐冲放心不下时,是任盈盈主动提议与令狐冲同去保护。
当岳灵珊被林平之刺死,令狐冲悲痛晕倒之后,是任盈盈将岳灵珊亲手收葬。(就是开篇的那一幕)
情至深处,能放下多少,扛起多少?这等深情,怎不令人唏嘘、敬佩!

写到这里,很多人会有两个问题:
1. "哎,这样的女人不存在的,这么好,太大气了"
所以才有了脍炙人口的猜测:金庸写任盈盈这个角色是写他一生都没有追到的完美女人-夏梦...这个问题其实我不屑回答的,因为层次太低,我们看人物必须回归到人物的环境和身份中去,从屌丝的心态,揣摩女神,那是玷污。


2. “任盈盈太好了,如果我遇到这样的女人多好!知冷知热还很有能力。“

这么想的男的,基本是不会遇到这样的女人的,因为配不上。有这个想法了,就已经配不上,这个想法是心气儿是志气。这个问题在于他只看到了一方的付出和好,只看到了爱的需求,没有看到另一方的付出,因为本文只讲任大小姐,上面只写了一条线,另一条线呢,任盈盈的线,是令狐冲的所作所为。情感的好,天作地和,一定是相互的。





爱与自由 皆不辜负

如果你觉得以上表达是任盈盈一连串无怨无悔的付出,那就错了,我们从这些付出中可以看到,她的"义","真",和"深情”。这里的很多行为动机和令狐冲在开场想搭救曲菲烟,受托曲谱以及救仪琳而受伤,是一样的。

他们的骨子里是一样的人,慷慨,高义,有情,自己看得顺眼的一百个愿意,看不顺眼的绝不合作,只是令狐冲有时候犯浑,任盈盈看得很清楚罢了。
任大小姐对于爱,当然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而且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三战》那一回有一段描述:

旁观众人见令狐冲如此使剑,自然均知他有意相让。任我行和向问天相对瞧了一眼,都是深有忧色。……任我行转过头来,向盈盈低声道:“你到对面去。”

盈盈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是怕令狐冲顾念昔日师门之恩,这一场比试要故意相让,他叫自己到对面去,是要令狐冲见到自己之后,想到自己待他的情意,便会出力取胜。她轻轻嗯了一声,却不移动脚步。过了片刻,任我行见令狐冲不住后退,更是焦急,又向盈盈道:“到前面去。”盈盈仍是不动,连“嗯”的那一声也不答应。

她心中在想:“我待你如何,你早已知道。你如以我为重,决意救我下山,你自会取胜。你如以师父为重,我便是拉住你衣袖哀哀求告,也是无用。我何必站到你的面前来提醒你?” 深觉两情相悦,贵乎自然,倘要自己有所示意之后,令狐冲再为自己打算,那可无味之极了。


这段文字真正写出任盈盈对爱情的观点:深情与相惜,是心甘情愿的。有情,无须多言;否则,多说一字去要,也落了下乘。

这句话会给很多不劳而获的人钻下空子,他们老以为“无需多言”只是等待别人的付出,自己却把自己的“无动于衷”归结为爱情里的尊严,可笑的无知以及浅薄。


任盈盈为爱情可以放弃名位和生命,但从没有放弃爱的尊严和自己心里对于自己的那份骄傲,委实可爱又可敬有人说任盈盈这个姑娘大度,我们也经常认为一个女人的大度是懂得包容,高一点叫识大体,低一点叫不吃无来由的醋,但这些理解本身就是LOW的。
不可否认这种大度是很累的一种活法,可是当事人觉得值得。赵敏在所有对抗力面前说“我偏要勉强”,而任盈盈对于令狐冲的小师妹情结,所做的都是在说“我绝不勉强”,两者同样可爱。前提是她们为此都付出了很多,才有资格说这句话。正是这样的执着和付出才划开了人与人在爱情面前的层次来。

任大小姐的这份大度,实际是给爱以自由,这不是情感上的隐忍,而是情感上的慷慨与气度,是一份很高洁的骄傲:
她对令狐冲倾心,天下知闻,但她却掩耳盗铃,不许人提起一个字——这是可爱的骄傲。她说“我叫祖千秋他们传言,是要你……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不离开我一步”。
她对令狐冲生死以之,却不以她的付出,相强他分毫——这是可敬的骄傲。她说,“你一天比一天瘦,我……我……我也不想活了……”
她对岳灵珊的存在,未必心底无私,但始终不曾嫉之恨之——这是可感的骄傲。她说,“冲哥,我真是快活,你率领群豪攻打少林寺,我虽然感激,可也没此刻欢喜。倘若我是你的好朋友,陷身少林寺中,你为了江湖上的义气,也会奋不顾身前来救我。可是这时候你只想到我,没想到你小师妹……”“直到此刻我才相信,在你心中,你终于是念着我多些,念着你小师妹少些。“
因为爱就不自由,或者说就有了情感上的羁绊,这是世俗的认知。而对于一小部分人而言,因为爱所以有着对于无悔付出的心甘,所以从未想过回报什么,因为爱,所以理解你的所为,理解你的执着与放下,从未在意过什么。
因为爱而自由,因为自由而感恩于爱。当令狐冲在对岳灵珊的执念中失去了天性的自由、迷失了自我之后,因为任盈盈,体会到人格对等、心灵互相支撑的爱,这是一种救赎,那何尝又不是真正爱的力量呢?
《笑傲》的结尾是这么写的:
说着,伸出手去,“想不到我任盈盈,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说着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这是一个很浪漫的结局,但又让人无限遐想,在于对于爱与自由的思考。

《笑傲江湖》不是一本讲爱情的书,而是一本讲孤独和追寻、自由和束缚、误解和理解的书。但不管在这样的一本书里,还是在现实中,知音相对于爱侣而言,自然是更可贵的一种存在。只有两个彼此互为灵魂归宿的人,他们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人生的可贵之处。








后记:


1. 老爷子写这本书是有政治性的,结合当时的年代背景,懂得人心里都明白,讲权力和欲望,讲明争和暗斗。甚至每一个派别和任务,都有人能够对上当时的一些派系。有很大的讽刺意义。
但后来金庸谈了一个核心的观点,我非常认同,就是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各朝各代,各种制度的变化非常快速,但人性的变化却很慢,几千年了,权力,欲望还是那么有吸引力。当然这个说法被很多人诗意化的描绘了,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2. 《笑傲》里写正派和邪派,但后来发现正派中没有几个好的,邪派中反而有很多江湖豪客,这是在讽刺,其实也隐射很多,有些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其实道貌岸然,有些人看起来落拓不羁,实则正直有序。人总是会被标签带着走,想想是谁贴的标签呢?

3. 写任盈盈实则在探讨一个问题,“爱和自由可以兼得吗?”因为爱,就不会自由了?还是因为自由,所以就不会去爱?
在这个问题前,应该先把什么是感情弄懂。现在看到很多婚姻问题非常普遍,很多人说当初没看对人,或者说对方变了,怎么样,其实现实中我们所看到的所谓的两个人的感情,更多的是长年累月一起生活的不得已。并不是真感情。真正的感情,是很纯真的,不需要刻意的,喜悦二字足矣。但真感情是不会发生在俗人身上的。

4. 说实话,我对仪琳这个小角色一直心存好感,她在小说里和岳林珊闹翻,是因为令狐冲的事,也是因为她那份真挚的善良与正义,她能够和任盈盈成为朋友,救她,和她一起抗敌,也是因为令狐冲,同时也有她的是非感,她慷慨心,正是因为她自己对于任盈盈付出的感佩,才会让她觉得令狐大哥和圣姑是天生一对。

从某种程度讲,如果仪琳不是尼姑,不存在任盈盈这个人,她最终其实也不会和令狐冲走到一起的,她的爱对于令狐冲来说太单向了,或者说她和令狐冲还不在一个精神和性情的层次上。
但对于岳林珊这个角色,我就很难喜欢得来,并不是因为她轻视主角,而是这样她缺乏仪琳那种基本的是非感,较为武断。这是人品。

5. 金庸1980年5月《笑傲江湖》的后记中说:
令狐冲是天生的“隐士”,对权力没有兴趣。盈盈也是“隐士”,她对江湖豪士有生杀大权,却宁可在洛阳隐居陋巷,琴箫自娱。她生命中只重视个人的自由,个性的舒展。惟一重要的只是爱情。这个姑娘非常怕羞腼腆,但在爱情中,她是主动者。
令狐冲当情意紧缠在岳灵珊身上之时,是不得自由的。只有到了青纱帐外的大路上,他和盈盈同处大车之中,对岳灵珊的痴情终于消失了,他才得到心灵上的解脱。

6. 如果你要问我什么是自由?
我觉是令狐冲在洛阳的那几日,每天从绿竹巷学琴归来的路上,一个人,一把琴,躺在油菜花地里看夕阳,这是魏晋之风,但深处,是一个男人对于内心困境的走出,开始了他的大道... 







2020.12.5   于 无锡·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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