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笔者曾写过朝鲜战争后多位驾机叛逃韩国的前人民军飞行员的故事,那么在上世纪50-70年代呢,韩国方面其实也发生过几次飞行员驾机叛逃事件,不过相比各种细节拉满的人民军叛逃故事,韩国方面的飞行员叛逃事件的各种细节却鲜见报道,甚至连一向以注释详细而著称的韩国namu百科网站上也几乎没有提及,更别说有相关事件的照片了。笔者这回就来简单介绍下,发生于1977年的韩国李章洙驾机胁迫同事叛逃事件。
1951年,一架美军的L-19
李章洙(이장수),由于公开资料有限,其出生年月、籍贯和家庭情况等信息均不详,只知道在1977年时其正在南韩庆尚南道镇海陆军运输站工作,属于军队正式编制人员,职级为五级。李章洙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飞机维修工,照理说没上过航校的他是不会开飞机的,但利用多次维修飞机和近距离
塞斯纳(Cessna)L-19 /O-1 猎鸟犬(Bird Dog)式侦察机,是一种双座单引擎联络和观测用途飞机,于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前夕才收到美国陆军的第一笔订单并投入生产,1950年12月才被交付给美国陆军使用。相关机型的生产一直持续到1954年10 月,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一共接收了2486架相关类型飞机,其中隶属于美国海军陆战队的60架飞机被指定编号为OE-1。
一直到1951年2月16日,首架L-19终于抵达朝鲜战场,其主要用于美军各步兵师的炮兵观测和前线空地联络用途,取代了之前美国陆军装备的L-4、L-5型炮兵观测机,美国海军陆战队装备该型飞机的单位则为第6观测中队(VMO-6)。后来,美军又将六架L-19移交给韩国空军使用,这六架飞机被韩国空军作为侦察机一直使用到了1953年1月。此外,英国人也对这种飞机的表现非常喜爱,并自掏腰包为他们的皇家空军第1913轻型联络飞行队采购了一些。
越南战争结束后,虽然L-19已经成了完全过时的武器,但其少数存货仍在美韩军一些空军基地使用,以发挥其最后的利用价值。在维护该类型飞机的项目中,有一项是让维修工开着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以检测其在正式起飞过程中能否通过安全流畅的滑行顺利起飞,而李章洙正是做这项工作的。1977年10月12日上午9点45分左右,李章洙照常来到镇海陆军运输站的机场检修飞机,此时的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驾机叛逃。
1952年1月,美军军医上尉 Sidney Schaer与一架L-19合影
李章洙叛逃的具体原因,至今未有公开文件或官方声明予以证明,据韩国民间传言,是因为其在叛变前曾介入了同事的婚姻,触犯了通奸罪,因此还被告上了法庭,虽然最后法庭判决李章洙免于被起诉,但按照韩国军队当时的规定,其大概率是要被开除的。考虑到自身背负了巨额债务,一旦被军队扫地出门自然将无力偿还这些债务,故李章洙才铤而走险决定叛逃。
进入飞机后,李章洙刚想发动飞机,突然想到以自己的三脚猫业余水平,真的能飞到朝鲜吗?这时他看见拥有驾驶技能的维修工长赵秉旭(조병욱)正站在一旁,心想万一路上出现状况了还可以请他来代替驾驶,便发话道:“赵工长,按照规定滑行检测飞机时应该有两个人在飞机里,你也赶紧上来吧?”赵秉旭顿时觉得奇怪,心想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守规矩了?虽说如此,他也没怎么多想,麻利地爬上飞机并坐在了驾驶后座上。
于是,在机场其他人的目视下,这架L-19侦察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突然慢悠悠地腾空飞了起来,并消失在了附近的群山之中。机场的其他飞行员和维修工都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有塔台的管理人员在几次向飞机呼叫但没有得到应答后,才着急起来,并向上级汇报了有一架飞机私自起飞的消息。据韩国空军专家后来分析,这架L-19侦察机的北上叛逃路线选择得非常专业,为了避开布置在沿海的高射炮和防空雷达,其故意选择沿着半岛西海岸内陆山区低空飞行。
保存的韩国朝鲜战争纪念馆的韩军涂装的L-19
最终,这架L-19侦察机成功叛逃到了朝鲜那边,韩国反情报部门马上对此事件展开调查,他们首先要了解的问题是,被李章洙骗上飞机的赵秉旭为什么没有在空中阻止前者?据资料显示,赵秉旭长期在陆军运输站工作,平日里家庭生活和谐,与妻子文女士情感很好,两人租住在月租1.6万韩元出租屋内,每月可结余1.5万韩元用于生活支出,据同事评价其性格温和谦让,这样的人显然不像是会主动叛逃朝鲜的人,更像是被挟持带走。
即便如此,李章洙叛逃事件发生后,韩国国防安全司令部还是认定赵秉旭为“越北者”而非“被绑架者”,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属于主动前往朝鲜,因此其家属的很多慰问补贴都将享受不到。赵秉旭的子女为了补贴和父亲的名誉,此后向国防安全司令部和统一部展开了漫长的申请复核,直到2007年,韩国方面收到其他脱北者的信息,说赵秉旭已经在朝鲜某处劳改营内去世,因此才同意恢复其作为“被绑架者”的名誉,并决定对李、赵二人不再予以起诉。
据情报显示,赵秉旭前往朝鲜后,可能最早在90年代中就被关入劳改营,在这之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笔者这里就不得而知了。而李章洙叛变后,曾一度出现在80年代初期朝鲜对韩国方面的宣传广播之中,但很快也就销声匿迹。此事件的后续影响是,韩国军方后来在镇海一带进行了大规模的间谍扫荡行动,据韩国民间传说,又有一位姓李的人民军间谍,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便又设法劫持了一架小飞机,带着他在酒吧所认识的姘头一起叛逃去朝鲜……而这件事所能查询的资料就更少了。
露天展示在韩国仁川的L-19
李章洙叛逃事件所带来的另一蝴蝶效应是,由于该飞机北上叛逃时正好飞越第20师团60团1营营长柳云鹤中校的防区,因此导致其事后遭到了上级的辱骂,加上此人平日里即性情古怪不善交际,结果在年底考评里被打了最低分,并可能会因此被军队开除。这也导致柳中校事后铤而走险,在击伤了自己的驾驶员后,带着无线电发报员穿越三八线雷区投奔了人民军,据说时任韩国总统朴正熙听到此事后,气得当场摔碎了一个烟灰缸并大骂道:“阿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