氢能在碳中和能源系统中的作用

文化   财经   2024-06-04 09:09   美国  

在实现碳中和的蓝图里,氢能起到什么作用仍然是一个有待观察的问题。其核心问题当然是氢能的成本,这包括从氢能的制备设备成本、到电解氢所需的清洁电力成本(绿氢)和化石燃料加碳捕集制氢成本(蓝氢),到氢能储存、运输等基础设施和运行成本,再到社会制度相关的软成本;这一成本还要和其代替技术竞争。这当然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笔者这期结合一篇最新发表的文章Wolfram,2024)做一个讨论。

第一,大多数研究——包括Wolfram (2024)这篇——都指出氢能在未来能源占比不超过10%。这篇文章结果也指出,即使在其他技术发展相对不那么顺利的情况下,氢能在未来能源系统中的占比也就是9%左右。这主要是因为电力相关技术发展太快(笔者喜欢称之为碳中和“以电为纲”),未来碳中和路径“以电为纲”的形势已经相对牢固,氢能在绝大多数应用场景中成本高于电力,而无法电气化的一些排放来源氢能也无法顾及(比如甲烷、农业等)。

第二,氢能应用场景只会集中在交通和工业部门,特别是海运、航空、铁路、货运以及水泥、钢铁、农业、化肥生产等。同样,“以电为纲”的形势下,氢能应用场景集中在电气化特别特别难的领域,即使在过去常说的长距离公路运输这种情景中,因为电池越来越便宜,氢能的发展前景都很有限。

第三,氢能虽然量有限,但是对于实现碳中和却很关键。在上述关键部门,如果没有氢能而依赖碳捕集、负碳技术,那么实现碳中和的成本可能更高。Wolfram(2024)的计算指出,如果一点氢能都不部署,实现碳中和的成本要比有氢能的情景高出20%!这里面的机制就是碳捕集、负碳技术的供给曲线和氢能的供给曲线相互竞争:碳捕集、负碳技术的供给曲线一方面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到底能多便宜?),另一方面又经常很陡峭(受存储碳的地理距离、潜力大小等影响),所以负碳技术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所以氢能在给碳中和降成本中有独特的作用。

第四,氢未来是绿的还是蓝的?这个问题可以说还是不太确定的,不同研究的方法和假设对此影响很大。笔者之前评论说绿氢的成本下降还需要谨慎看待(参见:绿氢的成本下降能有多快?),绿氢成本的这些不确定性都需要考虑,而且蓝氢CCS的成本也有不确定性。

比如Shirizadeh (2023)在文章题目中就斩钉截铁地表示:the future is green;而Wolfram(2024)利用GCAM的研究却指出氢能以蓝为主,绿氢不会超过1/3。一种观点指出,类似GCAM的模型对电力细节考虑有限,所以高估绿氢成本。当然,GCAM的全技术、供给平衡是电力模型没有考虑的。

下图:Shirizadeh (2023),绿氢为主

下图:Wolfram(2024),蓝氢/生物质氢为主


第五,1kg氢的价格似乎不会比今天更便宜。笔者多次讨论过,虽然电力部门的发电技术成本在持续下降,但是电价并没有持续下降。这类“产品”(如光伏面板)与“商品”(如电力)的价格关系应该对氢能也适用(但是笔者仍然没有找到全面的理论解释)。换句话说,灰氢会变蓝或者变绿,但是不会变便宜。

参考文献:

Wolfram, P., Kyle, P., Fuhrman, J., O’Rourke, P., & McJeon, H. (2024). The hydrogen economy can reduce costs of climate change mitigation by up to 22%. One Earth7(5), 885-895.

Shirizadeh, B., Ailleret, A., Guillon, A., Bovari, E., El Khatib, N., Douguet, S., ... & Trüby, J. (2023). Towards a resilient and cost-competitive clean hydrogen economy: the future is green. Energy & Environmental Science16(12), 6094-6109.

环境科学与政策
关注碳中和、能源转型、大气污染、可持续发展、人与自然关系的科学、技术、政策、经济、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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