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形》战栗的宇宙、孤独的克苏鲁。
文摘
电影
2024-08-18 00:01
北京
1979年,H.R.吉格作为超现实主义画家,设计制作出了异形的经典形象,从而开启了异形系列电影:2004年《异形大战铁血战士1》、2007年《异形大战铁血战士2》、雷德利斯科特重启执导2012年《普罗米修斯》和2017年《异形:契约》并制片2024年《异形:夺命舰》。异形,英文Alien,可以翻译为外星人、外来人、陌生人、异域的、格格不入的。其实中文片名异形,更令人联想到怪形,或是一种奇异怪兽,而不是外星人。西方科幻作品对外星人的幻想,可分为两类: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乐观主义科幻将外星人视为玩伴、精灵、朋友、信使、先知、抑或善良的造物主,例如《E.T.》《外星人保罗》《银河护卫队》《星球大战》。悲观主义科幻将外星人视为侵略者、恐怖怪兽、冷酷的高级文明、或是无情的造物主,例如《世界之战》《异形》《三体》《普罗米修斯》。宇宙到底有没有外星人存在?人类在宇宙中是孤独的吗?宇宙是遵循着冰冷的黑暗森林法则?还是互助合作法则?《异形1》的流行,正好贴合了观众对于美苏冷战的核恐慌情绪,而《异形2》的故事,则是美国人深陷越战泥潭恐惧的具象化表达。到了《普罗米修斯》和《异形:契约》的21世纪故事,又捕捉到了观众对于资本主义晚期跨国资本公司对人的异化、以及人造人渴望永生和杂交生物实验的恐慌情绪。可见,每一时期的《异形》杰作都试图对时代的恐惧予以回应。异形,是生物机械有机体。最初设计收录于吉格《死灵之书》。国内翻译出版了《异形全书》以及每一部电影的美术设计手稿。生物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人类的生殖器官的变异组合。吉格将人体的两性生殖器、黏液、胳膊、腿、脸、乳房、肚皮融为一体。首先是成年异形的头颅和幼年异形的外形,与男性生殖器的外轮廓相似;其次是异形杀人时,会从口中伸缩出一个长棍,这个意味更加明显;而女性生殖器官的暗喻,则在湿漉漉的带牙齿的开合裂缝这一形象上,这是男性在阉割恐惧的心理下幻想的一种齿状阴道的象征;抱脸虫的底盘外观上与女性生殖器相似,但攻击时插入人类宿主的管状注射器,又与男性生殖器相似,这样的设计让人既恶心又恐惧。异形的设计,创造了一种“生物力学”或“神经异类”的超现实美学。观众对性的避讳与压抑,正是观看异形时恐怖厌恶情绪的来源。金属、钢铁、管道、电线,密密麻麻安插在混合着粘液的血肉之躯中,融合多种神话造型“塞赫麦特”、“帕祖祖”、“恶龙”等,创造出类似于蝴蝶、八爪章鱼、甲虫、蠕虫、卵蛋的克苏鲁式怪物。克苏鲁风格,是以美国科幻小说家洛夫克拉夫特的《死灵之书》为基础,经过历代集体创作而完成的一种美学体系。继承神话传说、恐怖奇幻、冷漠科幻等多种类型元素,旨在表达宇宙的冷漠、时空的混沌、未知的暗黑神祇、不可名状的恐怖灾难。在克苏鲁的世界中,我们生活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海,只有无知和无助相伴左右,灾难一触即发,文明脆弱易碎。混沌而冷漠的宇宙是没有任何道德可言的,天地以万物为刍狗。未知的力量无限大,人类又是何其渺小,如同疾风狂浪电闪雷鸣中的一叶芦苇。面对广袤、冰冷、未知的宇宙,人类自身还陷于频繁战争、核污染、种族歧视、宗教相争、族群矛盾、资本剥削、内卷争斗、环境污染、气候突变、自然灾害、食品安全等问题。人与人的沟通尚且无解,人与自然的关系看似随着科技的发展而相对安全稳定,实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们像浮萍一样孤独且战栗地活在唯一可供人类存活的地球表皮的脆弱动植物圈里。《异形:夺命舰》作为这一系列的新片,内容创新较少,基本上模仿《异形1》《异形2》的叙事情节,对异形的特效细节展现,比之前要多,看得清。想要温习异形美术造型的观众可以去一饱眼福。唯一较为创新的场景是女主与众多异形对战之时,关闭了重力系统,在星际舰艇的失重条件下,异形的极酸腐蚀液还悬浮于空中,场面还算新奇,等于看了一场《盗梦空间》加《异形》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