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令人心动的offer6》王文翰：风带来故事的种子，静候时间让它发芽

“大陆法学霸”是大家对他的初印象。谈到在法学院如何拥有扎实的功底时，他直言一般会先通读一遍教科书，捋清基本概念，在对课程知识有一个基本的认知后带着问题有针对性地进入课堂。而在课后，他同样会回归课本，探索一些新的理解。除此以外，他还分享了一个有趣的阅读教科书的方式，“当你把两本到三本的教材放在一起进行对比性阅读，你会发现非常多问题，因为不同教材它的观点是不一样的，然后它想向你传达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通过这样的比较性学习可以比较快地提升自己对这个领域的认知。”

“而法学基本功也是比较重要的，学术基本功扎实有时并不直接和应试高分挂钩。有的人可能比较擅长考试，但不一定意味着ta的基本功是扎实的，因为很多时候考试会有一些应试的技巧，关于如何高效、有目的性地突击一场考试。而我认为，学术和考试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法学基本功其实指的是对于整个法律体系和具体部门法条文的掌握与运用。”

在各大高校的法学院里，我们不难看到成绩领先的佼佼者，而应试之外，找到自己要前行的道路，保持对热忱的部门法不断的探索与追问，并能够付出不懈努力的人却极为有限。也许正因此，江平民商法奖学金才会设立三轮试题量大、知识涵盖面广、评审环节严格的竞争淘汰机制，希望从各大高校民商法成绩优异的学子中遴选出真正具有扎实功底，极具潜质且保持热爱的未来法律工作者。正如江平老校长曾说的，“辛勤数千夜，磨此一寸玉”，在这场“华山论剑”中，没有浮夸的应试技巧，没有哗众取宠的炫技，大浪淘沙过后，留下踏实且勤勉的璞玉之才。

其实很多人都非常好奇，王文翰作为传统法科教育的学生，他的学业经历、背景都与内地的法律体系高度适配，顶着“大陆法学霸”光环的他，为什么会选择参加本次位于香港的《offer》律政季呢？

“我觉得我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不论在职场发展上还是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有一件事情是我没有做过的，那我一定会想要去试一下。我是非常喜欢去探索不同的可能性的，如果没有这次来自offer6的邀请，可能我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去感受一下中国香港职场的真实状态、真实环境、真实氛围，所以哪怕香港对于我来说非常陌生，也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第二个原因是我自己信奉的一个观点，我觉得路是越走越宽的。我不想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地方，比如大家都认为我在内地或许发展得很好，我就只在内地发展，或者因为我学民商法学得很好，我就只去做民商法相关的事情。勇于跳出自我的舒适圈，让自己始终保持‘流动性’，才能见识到更宽广的世界。”

“第三个原因是因为我自己有一个相对明确的主线，就是我未来想要去做民商事争议解决相关，而香港大律师同样是以争议解决、上庭诉讼为业务的，跟我的主线规划其实是不冲突的。通过参与这次的实习，如果能多一点点的知识储备，包括多一些普通法的背景，多一些判例法的这种视野，我觉得可能会对我未来工作有所帮助和启发。”

而事实上，在节目中呈现出的内敛沉稳性格之外，王文翰本人在生活中反差感十足，十分热衷富有挑战性的户外运动。“不断地去探索，不断地去尝试，其实就是在努力地去开发你身体当中，或者说你生命当中未曾开发的那些力量。”

从高中时候没办法坚持跑完1000米到现在能够跑半程马拉松，本科四年累计骑行、跑步公里数5000公里以上，比起身体素质变强，他更愿意相信这个训练过程是把身体的潜能打开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从0到1的尝试，甚至是突破全然陌生所带来的恐惧，拥有尝试的念头或许比后面的飞跃式进步更为重要，因为前者的选择决定了是否有后面的故事。

对王文翰来说，他愿意相信人生是旷野，但与此同时对自我所热爱事业的坚定认知又能够让他的好奇心收放自如，不至于像脱缰野马，凡事三分钟热度。每个人走在人生路上，就像是一直在推巨石的西西弗斯，但是这也并不妨碍我们在放慢滚动速度的同时，体悟路边不一样的风景奇迹。

在观看节目时，我们同样好奇，香港的实习无疑暴露出了王文翰的短板，传统法科教育下的“大陆法学霸”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小白”，这样的落差王文翰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对于普通和失败，王文翰认为：“我觉得更大意义上来说，很多时候成功是偶然的，失败是必然。很多事情我们第一次去尝试的时候，我们知道大概率会失败，尤其是这个事情是远远超出我们能力范围之外的，也就是所谓的超出舒适圈，这一定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和不确定。但我们往往就是为了博取那一丝希望、一丝可能性，我们才会去做这样的努力和尝试。就像电影《流浪地球》，它的内核非常动人的地方在于带着我们的家园流浪的想法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我们也要为了这个小概率拼搏一次。”

观众的落差其实是传统的英雄叙事没有出现，真实故事里的主人公没有金手指，没有他们所期待的飞速逆袭，没有他们所喜闻乐见的“幸存者偏差”，反而屡次碰壁。而这，其实才是大多数的情况。然而镜头之外，故事线之后，日拱一卒的积累其实已经刻进主人公不被大众所熟知的后续里。

“作为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一员，我的这段经历其实只是无数平凡日常的缩影，不过恰好以节目的形式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对于我自己来说，一直在学习的事情就是与不完美的自己和解，如果始终难以和解，那就相互安顿也行。在争取的过程中我必定会尽到全力，但是在个人的努力之外，也一定有无数因素在影响结局的成功与否，比如成长的环境、家庭的背景，甚至是一些事情的机缘。我之前看过一部话剧，里面有这样一段话是‘枰中之子，根本没有机会攻城夺池，甚至也不能够步步为营。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侥幸抵达对岸，是被推过去、踢过去、磕磕绊绊滚过去的。’所以我会告诉自己，首先要敢于出发，其次要尽己所能，这样无论最后是否可以抵达对岸，我都会觉得，就像奥运冠军郑钦文说的那样——‘人生不虚此行’。”

谈到在香港职场上的落差，他也坦言“自己的能力跟我想要实现的东西产生了一种不适配，因为我在大陆法学得还不错的基础上，并不一定意味着在普通法上也能表现得很好。”‍

对待挫折，王文翰能懂得合理舍取。其实就像刘思远律师对他的评价一样，自洽才是不焦虑的关键。这是一个漫长的人生课题，他也仍在寻找平衡的路上。

谈及一直被网友诟病的“普信3分钟”，王文翰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问题，“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感觉自己真的有那么自信，这个可能涉及到当局和事后的视角的区别，很多时候我们铜锣湾三兄弟会这样互相给予情绪价值。但是你事后来看，就会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当时其实忽略了罗老师给出的一些建议。”

“我觉得给予朋友这种情绪价值，或者说‘被需要’对外向且喜欢社交的我来说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比如我的朋友遇到问题需要寻求我的帮助，我的第一反应不会是很麻烦，反而会觉得很高兴，ta在遇到困难时能够想到我并且觉得我能帮到ta，那么我就会尽我所能给ta一些我自己的建议和帮助。”

“其实更重要的是，在保持外向的同时，需要保持相对比较高的一个共情的能力，需要敏锐地捕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因为我自己去回看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受到罗老师是越来越沉默的，就是一开始她会参与我们的讨论，但后来慢慢地就没有再发声了，这也让她的想法并没有有效的传达到我们的团队里。而学会倾听，无疑是成为律师路上的重要课题。”

面对“普信”的调侃，在反思之外，也要客观看到，或许事情的糟糕程度并没有在网络空间渲染得那么大。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外向的同时保持对周围环境的觉察，照顾到团队中每一个人的感受，是日后学习、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尊重事实本身，不回避问题，标签本身存在与否就变得不再重要；踏实解决问题，做好将来事，这次的复盘也会反哺镜头之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