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渡回忆录──越是有经历的人 越需要回忆录
左手食指的伤痕
你(或者你长辈)的左手食指有没有伤痕?如果有,是不是不止一个?我左手食指上共有三条伤痕。这都是镰刀的杰作。
小时候,我的家乡每家都要上山割柴火(有的地方称为砍柴)。因为那时乡村里的人口多,做饭或冬天取暖需要大量的柴。庄稼一般是高粱或者玉米不禁烧,明目张胆地砍树又是违法的事。因而,用镰刀到山上割荆条。后来认识杨振兄,才知道那种植物学名叫黄荆,很有名气。我小时候这东西满山满沟都是,路边也长,墙根也长,其生命力极强。砍了再长,烧了再长,无论天有多旱,它们都死皮癞脸地活着。
我亲眼见,村子西边老黑山的另一侧,也就是我姥家所在石灰窑子的人,把黑山的西侧割得精光,常常只剩下乱石嶙峋的光秃秃的样子,山像是被剪光了毛的绵羊,太难看了。
我家也自然要割荆条烧。在我小学高年级或者初中的时候,我也加入了割柴火的大军。荆条很硬,很费刀。父亲常常会把一小块宕石(磨刀石)带上山,用山上的水甚至唾液磨刀。
父亲常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他还说:“不怕慢,就怕站。”现在想想,这些话太有道理了。今天我没有什么成就,就是没有真正领会并执行父亲的教育。
我最早是跟着父亲割柴火,后来我能自己割了。
我的左手食指的根部的两条伤痕(我用红笔描画了一下)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了。因为伤得不深,用手捂住,用布条缠缠,或者用细土往伤口一洒,很快就会好。顶多是去宋爱君大哥那里包扎一下。
可是,食指第二节的那个疤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数数,好像至少缝了5针。
那是我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后,我兴奋之余决定给家里割点柴火,以示我“品学兼优”。
1987年,我们这个山沟里的小村子考上高中的人太少了,大概在我之前共三位,我是第四位。我们班一共有近40人,只5人考上高中,其中重点高中2人,普通高中3人。我是后者。
当年考点在刘龙台镇中学。考点离我家10里路,离我的学校地藏寺乡中学20里路。老师让学生住在考点,我不听话,坚持自己骑自行车。那是一辆二六自行车,是我大爷(轻声,即大伯父)花70元帮我买的二手车。在我手里伴随我两年半的时间。其中半年,我是步行去10里路的学校。有时,也有同村的人用自行车带带我。
这辆自行车,哪都坏过,除了一处我实在打不开的地方,其他我都打开过,修过。
我竟然敢骑着它去参加中考。如果是现在有哪个孩子那么固执,我一定会给他讲弊端:万一车子坏在半路怎么办?(那时看不到汽车,除了一天往返一次的大客,即长途公交车)万一摔了,摔坏了怎么办?万一下大雨怎么办?
那时,我从不会想这些未雨绸缪的事情。从小看到老,看来今天,我还是那德性。
好在没出现任何的意外,我顺利考完。我焦急等待,终于在一个很热的下午,当天好像有喜鹊在屋后的槐树上叫个不停,录取通知书来了——义县第二高级中学(此校大约2010年并入一高中,即义县高级中学)。
回头再说,这次受伤的事吧。
好像是拿到通知书的第二天,我就拿着镰刀去山上了。记得是在东山(西有黑山、南有南山,北有北山),我刚割了几把,可能是遇到了一棵极老的荆条,刀可能太钝。我用最大的力气去砍,刀一滑,就狠狠地砍在我的手指上,我顿时闻到了血腥味。感觉手指应该是断了。我把刀也扔了,赶紧用衣服捂着跑到宋爱军大哥家。他正好在家,就帮我缝了几针,我才知道原来手指并没有断,但是砍到了骨头上。
于是,我就养着这个手指,结果一个假期也没有砍柴。然后就是高中生活了,好像从此就不再砍柴了。
如今,村里的山上茂密的树木和荆条,已经没有人去割了,到处是野鸡和兔子。
我的村子,再用不了几年就会彻底成为“老人村”,最终会变成“空心村”。
十字标记是我的村庄——张角沟
十字标记处是我的家
东北侧约800米就是父母及祖先长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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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昇
校对:斯东
审核:宋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