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白在北欧留下的记忆(截自沙白视频号)
我和沙白同龄,也曾像她一样,无数次思索为何会有世界万物、人以及人的生死。沙白有个视频,讲她对造物主的存在深信不疑,这也是我的世界观:宇宙浩瀚无边,人类渺小到完全可以被忽略,而人的思想却那样出类拔萃;世界丰富多彩,一切似乎有迹可循又无从解释,种种神一般的存在,犹如精心编织的奇妙艺术品。是造物主,让我感到世界的恰到好处。
地球上的人,都是人。但我确信,对于“人”的理解,答案并不统一。有一种人,叫“生而为人”。在通往瑞士之旅的路上,沙白奉献了充足的生命素材,展现了清晰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再一次带给我足够的思考,让我将自认为“生而为人”的人,应当具备的几个特征或观念,归总如下:
一、平等
什么是人?我们在中小学就学过:由猿进化而来的高级动物。这个高级动物是人类自封的,大多数人也自然、坦然地认为,人的确比动物高级,因为人类改造世界的能力显然比动物强大,开创的生活比动物更舒适、更优越甚至更伟大,与动物相比,人类显得不同凡响。
而我总认为,其他生灵也各有不同凡响之处。人之所以为人,并非因为比动物强大高级,人与动物不同且最值得自鸣的一个标志是:人能够明晓——人和其他生灵是平等的。正因为其他生灵不具备这种自发主观的平等意识,人,才配自称为高级动物,并与万千生灵共存于地球。
在人与人之间,这种平等观念就更易于描述了,即:生命是平等的——不分肤色、不分国界、不分民族、也不分社会地位包括家庭角色的平等。很多人说沙白只为自己而活,自私不孝顺,她应该多陪陪父亲。聚焦这个说法的背后,正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平等观念。
一个人,不隶属于任何人;一个人,首先就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以家庭为例,父母不隶属于孩子,孩子也不隶属于父母。孩子首先是一个生命,和父母具有平等意义的生命,而非隶属于父母的生命。父母养育孩子、爱护孩子、为孩子无私付出,但父母首先并非为了孩子而活着;孩子依赖父母、爱父母亦或遵从父母,但孩子首先并非为了父母而活着。
为自己而活,并非冷漠无情,所谓自私,是出于人性本质本真的生存动机。孩子一出生,紧紧地吸允母亲的乳头,就完全出于让自己活下去的天性本能,在后天的生活、教育以及情感成长中,家人的关系日渐加深,才逐步滋生人不能自私、要考虑家人感受等意识。
每一位父母,也是从这样的孩子出生、发育、婚配、成长起来的;在成为父母之前,不必说,自是为了自己而活;有了孩子之后,也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存,才能照顾养育好孩子;养育孩子是父母的天职之一,但这不能说父母就是为了孩子而活,父母首先仍然要为了自己而活,也必须首先为了自己活着,并且活好。
我想,这个逻辑是简单的,成立的,很容易理解的;大多数用心正视人性的人,都可以达成这样的认知。
而养儿防老、无后为大等这类“孝顺”观念,严重倾轧了生命的平等性。相反,不提孝顺,沙白带着爱存钱的父亲感受不一样风景,这和在ICU里延迟死亡相比,哪个更值得呢?我认为,沙白不孝顺父亲,但是她爱父亲。同样,父亲对她,也不是以父之名的占有、控制,而是对沙白的生命包括死亡在内的完整生命,理解、成全、守护、爱。
这些,正是出自平等对待生命播的种、育的苗、开的花、结的果。
二、独立
独立,不是与社会隔离脱节,而是重视个人意志对生命的把握,以及对社会发展的助益作用。布鲁诺苟且于教会,人类或许仍旧以为太阳围着地球转;爱因斯坦顺从了法西斯,世界大概率会遭受更大的灾难;马斯克如果一门心思学敬酒,世人有目共睹的火星梦将荡然无存。
沙白曾说:
“每一个孩子,并没有要求来到这个世上……我首先是我,然后才是父母的孩子”。
如果说这是自私的理由,这个理由恐怕任何一对父母都无可反驳。所以,孩子借由父母的身体而出生,父母也有理由赋予她独立的生命属性,从本质上让他做自己,而不单单是做父母的孩子。
正如前文所述,一个人,不隶属于任何人,一个人,在本质上也不隶属于社会。因为社会不能承包个体、养育个体;相反,是个体承包、养育了社会。这与“小河有水大河满”、“先有个人后有家”、“先有家后有国”,是一个道理。个人是形成家庭、社会最基本的单元,个人意志得到体现和尊重,家庭、社会自然就有尊严有力量。
很多人并不具备这样的认知,正是因为独立的个性被集体和社会教条严重规训、捆缚、干涉。甚至造成了不计其数的人,依靠、依赖、依附于他人而生存,完全丧失了个人的独立能力。在不危害他人、社会的情况下,具备独立意识的人,不依赖他人、不从属他人,也不应允他人的依赖和从属。凡事依从个人意志,让自己做自己,尊重公共秩序的同时,突破社会教条,维护自身的独立与尊严。
一个独立的人,远远好过一个顺从的人。一个独立的沙白,正是一个为实现个人意志“生而为人”的人。我看到的沙白,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识别、与众不同、独立个性、解放个性的人。而解放个性,是推动社会制度良性发展的源泉。
说沙白独立女性也好,独立个体也好,重要的是,看见她的独立对我们的善意启示——如何爱惜生命,不做教条的奴隶。
三、觉醒
觉醒,是一种深刻、闪光的重生。许多人都会拥抱这一刻,许多人一生也得不到这一刻。
有觉醒,是因为不得已的沉睡。正如独立相对于麻木的随波逐流,清醒相对于无动于衷的麻木。当沙白谈论生死、我们谈论沙白,许多人直勾勾盯着“死”这个字眼、“死”这个结果,而看不见她生的光华璀璨,听不见她“生”的骄傲可贵,更悟不到她看待生死的深刻态度。
有一次,我刚刚五岁的孩子问我,爸爸你会死吗?我从前很避讳说“死”,孩子的问题让我觉得很不祥,一时不知怎么作答,但我想起了鲁迅那篇寓言式的《立论》:
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
“难!”老师从眼镜圈外斜射出眼光来,看着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时抱出来给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点好兆头。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他于是收回几句恭维。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他于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许谎。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你……”
“我愿意既不说谎,也不遭打。那么,老师,我得怎么说呢?”
“那么,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呵!您瞧!多么……阿唷!哈哈……
鲁迅弃医从文了吗?没有,他依然在用灵巧的双手医人的心,让愚昧的人心接近常识,让麻木的人心复苏觉醒。于是我毫不避讳地告诉孩子,每个人都会死,爸爸当然也会死。孩子又问,那你能活到多久?我说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七八十岁吧。孩子竟然又问,那我到时候是多少岁?我说你大概就是爸爸现在这个岁数。孩子眼圈红了,急切地说,爸爸你活到我七八十岁的时候再死,行吗?
我想了想孩子为什么这样说,他一定是不愿意我先死,他想我们一直陪伴彼此。于是我问他,是不是怕爸爸离开你?果然,孩子说,是!
后来一段时间,孩子又不间断地问了妈妈、爷爷奶奶、公公婆婆,每次口气都有点紧张。我知道,孩子的情感或者说情商,正在发育。再后来,孩子说到这件事,没那么紧张了,我知道,孩子的智商也在发育,他在验证和了解,人的一生大概是多少年头。我想,他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有关这件事,我仅仅做了一点或许是多余的提示,告诉他在说起他人“死”的时候,尽量用“寿命”或者“去世”这样的词。孩子点点头。
在传统世俗中,谈论人人都会面临的死,显得那样犯忌、那样讳莫如深。孩子问出这样的问题,家长往往告诉孩子,不要乱说话,深怕“死”会变成咒语,应验在自家人身上,而不仔细分辨,孩子为何会问这样有点终极意味的问题,孩子在探索什么。
脱离世俗,需要觉醒。孩子的提问,让我正视死的课题、让我平静的回答、不再顾忌什么不详、坦然地说出死。在这件小事上,孩子是我的老师。他让我放下了长辈传下来的、不必要的忌讳。一个人说死,并不会就发生这样的事,就像正月剃头死舅舅一样,毫无逻辑可言。恰恰是孩子使我告别愚昧,引发对“生”的有层次的理解,让我更加重视和孩子的亲密陪伴,做一个觉醒的家长。
有的人,看了沙白的瑞士之旅,感同身受之余,也会觉醒、重生。有的人,理解不了沙白的决定,认为人咋能放弃呢,咋能不尽力活到最后一口气呢,甚至认为比别人活得长才是赢家。
生命的觉醒往往经由提问而实现,是一种向内的自我启蒙。沙白的瑞士之旅,是一场深刻的生命教育,而非一个肤浅的轻生示范;她启迪人心,去感悟生的可贵,而非死的恐惧。这个道理,既浅也深,有的人一下就悟到了,有的人一生也不明白。
四、勇敢
这几天关于沙白的话题,我的一位朋友说:好好活过的人,从不惧怕死亡。
那些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的人,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别人的规矩里、别人的观念里,或者说因为别人而活的人,最怕死。那些总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最怕别人和自己不一样,最怕沙白身上那道强烈的光刺痛自己、灼伤自己。
有人说沙白连死都看透了,为啥想不明白活。
沙白在一期视频里说,脆弱的人很多,但我敢于承认、正视自己的脆弱。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人生,不要什么样的人生。二十多年前得知自己患有红斑狼疮时,就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她好好活过,度过了极好的一生,她放下对生的恋恋不舍,是因为真切饱满的拥有过这一生。
恶疾缠身试图放弃的人,转变念头顽强坚持,战胜病魔赢得新生,是勇敢坚强;承认脆弱的沙白,放下疾病之身,尽可能的拥抱生活,向死而生的逆行,是另一个方向的勇敢。积极治疗、不言放弃的挣脱病魔,是勇敢;满怀信心和希望,像接纳新生一样愉悦地接纳死亡,也是挣脱病魔,难道就不是勇敢吗?
嘿,沙白,你的勇敢从脆弱中穿越而来,好真实!你的勇敢由刺破死亡的恐惧优雅地走来,好非凡!你拥有人类最稀缺的品质,你让我想起一位曾经失陷囹圄的老师,他和上百名犯人被带到一处场地上点名,喇叭里突然一声厉喝:蹲下!这上百人呼啦啦地蹲下,只他一人站着。管事的过来问他,你为啥不蹲下?他回道:哪一个法条规定人必须蹲下?请你出示一下,如果没有,我有权站着。
我的老师是个书生。仅凭他不怒自威、堂堂正正站立的那一刻,生命已为他戴上“勇敢”这顶冠冕。而他把这样的画面定义为:我想活得更像一个人。我想,这是对“生而为人”最精准、精到、精辟的注解。我也愿意为面对死亡时展现出轻松、坦荡乃至愉悦的沙白,佩戴一顶这样的冠冕。
五、灵魂
我常常思索灵魂是什么,在哪里,人究竟有没有灵魂。我总是捕捉不到灵魂的身影,但在生活中,又总感觉到他的痕迹。后来我想通了,灵魂或许没有可见的形态,但人必须有个灵魂。
在万千生灵当中,人是唯一一种既能破坏世界,又能修复世界的动物。尽管是为了生存,但比起其他动物,人的狠毒、凶残、制造的灾难与浩劫等等恶的一面,任何一种动物都望尘莫及。从这个事实出发看待人性,人性具有与生俱来、从未消失的恶,人,是有原罪的。
人会发自内心的行善扶弱,也会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不惜作恶。然而,当我们做有负良心的事、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有害他人糟蹋社会的事,有个声音就会立时像霹雳一样划过脑际,让你心惊胆颤,让你下不去手,即便你狠心做了,事后也会惴惴不安,时时懊悔。
我们对这个声音,心生敬畏。也只有这个声音,是那样一尘不染的高贵。
这就是头顶三尺有神明。
神明或许就是我们的灵魂。因为在为非作歹的时候,他会神奇的发出警示;在施展友爱的时候,他也会跟着欢悦。人性是善恶交织的,人性是难以救赎的,唯有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们从善去恶,尽力活得清白干净、纯洁无暇,做个“生而为人”的人。
一定要让沙白活下去的执念,就是真的善良吗?这会不会是对生死认知的固化思维?用眼睛看世界、看生命,永远都有遗憾,我在上一篇文章《沙白的瑞士之旅永无终点》结尾提到,一个清醒独特的灵魂,奉献给我们一道需要清醒面对的生命课题:
对“生”的不舍挽留,一定是对“生命”的热忱和善待吗?对“生”的执念,一定是对“生命”的执着和爱吗?
在这里,我再一次发出这道问题。我相信每个人会有自己的答案,但是,保持单纯、保持尖锐也保存了一些任性的沙白,以另一种真正成熟的、用一个个视频、一段段活生生的自我案例,述说了她对这道问题的认识和理解,让我们看见一种“生而为人”的姿态,一个身遭病魔缠身却棱角分明的灵魂,决然启程,步入了她要的那个圆满的世界。
六、尊重
面对同样的病痛,不同体质的人,身体和心理的忍耐极限有高有低,有的人会寻找解脱,有的人会顽强抵抗。只不过解脱的人,被大众看到的少一些;坚持的人,被大众看到的多一些。沙白是少之又少的、主动被大众看到的轻松的解脱者。
在特殊年代、封闭环境下,有的人一直能忍,例如巴金;有的人忍受不住,比如老舍。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在此不便例举。忍受不住而放弃的人,不会要求别人和他一致,沙白在视频里也不断重复这个态度;忍耐力强的人,也应互换立场角色,不必抨击放弃就一定是轻生。
我想,互换立场,理解他人,就学会了尊重。
我的前一篇文章,评论区留下了大量不同的声音,即便是“口吐兰花”的留言,我也没有删除,那是他们自己的观念和素质,留着也是一面镜子。但我还是要说,我敬佩沙白,她将病痛隐藏于身后,在镜头里保持鲜活生动、在死亡面前从容优雅,那么,身体健康的人偶逢疾病、遭遇不幸、遇到烂事、等等,又该怎样选择呢?
我想,尊重沙白的人,一定会得到有益的、积极的答案。
尊重,并非提倡;尊重是一种态度,并非一种结果;尊重,至少是理解之后不再排斥。我们谈论沙白,并不是要活成她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生命的理解。但生命的精彩,正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彼此不同,正像沙白说的“让自己做自己,让别人做别人”,尊重沙白,就让沙白做沙白,让自己做自己。
有位读者留言,劝诫那些对沙白不留口德的人,逝者为大,遭到了恶言相向。
有留言诅咒支持她的人,和她一起去死。
有多少人,活了长长的一辈子,却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沙白活得并不长,却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我看过她的每一个视频,她的奋斗、学习、创业、坚韧、率真、精神等等方面,我自愧不如。她从未因身患恶疾而躺平啃老、拖累家人、仇视社会。
不尊重他人的人,也不配他人的尊重。
轻视、抨击沙白的人,正是因为她的高不可及和耀眼光芒,击中了自身的龌龊与卑污,心生怨恨。就让我用沙白在一次视频里,提到苏格拉底死前的一段告白,作为一个回复吧:
现在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活着,究竟谁过得幸福,只有神知道。
也有人说,史铁生才是英雄。是的,不必像沙白,一样能好好的活、能闪光的活。我也喜欢铁生,但铁生是铁生,沙白是沙白,二者之间,愉快的死亡、慷慨的活着,都是对生命的正解,对生命的珍爱。
能够容许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观点,可能是被动的尊重;能够接纳不同的、但是正常的声音、正常的观点,这是心怀敬意的尊重。
七、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专门提出这个词,是因为很多抵制沙白的人这样误读、错读她、或是歪曲她的视频内容。
利己是人性最显著的特征,这并非贬低人性,只是描述事实。但利己也可以利他,就像商业领域内的合作,就是利己也利他的共赢。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则不然,之所以在利己者前面加上“精致”,是指善于表演、善于迎合、更善于利用他人、尤其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目的、不惜坑害他人危害社会、伪装性和欺骗性极强的人。
沙白为自己而活,活得事业成功、活得多才多艺、活得精致、活得快意、活出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只能说她实现了自己追求的精致的人生观,她活出了生命的精度。这与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毫无可比性。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绝没有她这样率真的个性,绝没有她“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胆魄和智慧。沙白让我们看到人生的意义,不止在长度中可以实现,也可以在生命的深度中浮现。沙白在不惑之年,带着病痛却掩饰病痛,从来不让我们看到她不美好的一面,她行万里路、独立思考、得悟真理,活出了生命的深度,此生无憾。
沙白通过分享自身的生命印迹,无意中承担了一种公众角色,她在生前与我们交流思想,她在身后给我们留下遗产,掀起人们对人生观、价值观的重大思辨,这种社会影响,比他行走40多个国家的足迹更为广泛。不是只有科学家、哲学家、思想家可以影响社会,谁说一个患有红斑狼疮的八零后,就不能影响甚至改观一点社会呢?这也说明,沙白活出了常人所没有的广度和高度。
沙白在我心里,不但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甚至不是一个病人,她是一个带着红斑狼疮的正常人,一个没有精神疾病的健康人,她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都活出了极致。她的精彩半生,强过无数人灰暗的一生。
沙白的生命尽管不够长,但生命绝不以长度计算和度量,她像精灵一样,活出了精度、活出了深度、活出了广度和高度,并以独特的维度,启示热爱生命的人,何为“生而为人”。
八、自由
“没有自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人都死了,要自由有什么用?”
这两种不同的人生观,前一种来自西方、后一种来自东方;前一种争取生命的自由,后一种争取活下来。
裴多菲的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有多少人上学时,写过这首诗的主题作文?有多少人在作文纸上,悟到了高尚的人生追求、至深的生命理念?又有多少人,在成年之后,把这首诗当作了笑话?
又有多少人,在沙白践行这首诗的时候,说她背后有推手,说她被过度宣传,等等。扭曲她、污蔑她的人,不懂何为自由,不懂自由对生命的意义,不懂生而为人,必当身心皆向自由。
哈耶克说,如果一个人不需要服从任何人,只服从法律,那么,他就是自由的。我想在哈耶克这句名言之下,另外赠送沙白一句同龄人的心得:如果一个人不在乎任何人的意见,只因为真切地听到了内心深处的呼唤,那么,她就是自由的、幸福的。
何为自由?它是一粒种子,给人类播洒文明;它是一张画布,随你走马奔腾;它是一道天幕,任你拥抱万里星河。它是一道开悟的光,让人类冲破身体的局限、跳出思想的围墙、解开精神的枷锁;它是一座通堑的桥梁,让人类道出平等的理念、实现独立的人生、让脆弱的人变得勇敢、让孤独的人归依灵魂、让懵懂的人学会尊重。
是自由缔造了沙白精致的半生,是自由成就了沙白的光华绚丽。沙白没有不告而别,她像精灵一样,留给我们对生命无比宽阔的思考空间。有一位读者朋友,为我上篇文章写下这样一句留言,我将其借用,再次奉上对沙白由衷的敬佩、祝福和送别:
生而为人,你将玫瑰藏于身后,风起花落,从此鲜花赠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