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林主人 诵:绮英儿
很久没有静下心写一点东西了,谈资寥落是真,害怕面对亦真,直到心里残碑断石,颓废到别无去处的时候,才觉出一种恐慌。只是好好的人,日子平淡,诸事安闲,原也该踏踏实实地呆着,即像我这样的欲说还休,万事不甘,岂非是个自扰的庸人。
以为庸人怎么样呢,少谋划,欠考虑,为一点事情手忙脚乱,叫别人看着城府极浅,全无格局。只是,愿我便是这样的人就好了,整日里活得粗枝大叶,缺斤少两,有叮叮当当的烟火气,啰哩啰嗦的精明气。他亦可以欲说还休,万事不甘,但却比我更进一步,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如了意才做罢。我算什么呢,患得患失的人么,百无一用的人么,每当别人这样问我或自问,最省事的法子,还是抛出一句“善者不辩,辨者不善”,以遮我几分的技穷与羞意。
到底也算是日月更迭的过来人了,今生走过的路,踏过的水,总也有几千里几万里,时至今日想来,亦无非微苦一笑。是啊,当年当时,我哪里来的精力,要跑去那么多的地方,何必又认识那么多如今无一字一言可通的人。必是我有求于人吧,必是我有求于心,那是我做人的本能吧,原也算是上进的,穷通的,积极的,只现在看来,于事无补,于今无功。若要对以前的那个我说点什么,便只好说:不容易,别后悔,你也算尽过力了。
人生哪有完全正确的事呢,只要实现了一样,就要丢掉另一样,只要选择了一种可能,就要踩灭另一种可能。我只说,人一生下来,便已经千差万别,今生有什么路等着走,有什么命运等着过,便已是你倾尽努力终不可大改的事。犹记那一日,我一个人走在异乡的长堤,看着远方的秦川落日,灞柳如烟,完全想不到怎么会流落到这里,现在回头看去,那就是昔年昔时能给我的最好安排。“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多年少后,每读及晏殊的这一句慨叹,总会联想到那一日的满目所见,以个中滋味而言,也只是今日思来辛酸,若说到当时的心境,却正是人在少年,踌躇满志。
一个人的性情,机遇,虽有变化,但不是年年有变。生活一旦稳定下来,虽有幸,亦不幸,他竟然可以把十年当一日。等发觉天性沉寂,发觉原地踏步太久,其实已到了张口无言,华发暗生。但即使生命平庸至此,又有什么好怪罪的呢,没有张狂到风卷云涌,却自有饭温茶清,没有意料之外的大起大落,却也免去了朝生暮死,颠沛流离。想通了,想开了,不管谁来相问,也不过睁大一双好看又无辜的眼睛说:不错的,我原是庸人而已。
朗读者:绮英儿,大连市语言艺术学会讲师团讲师,中山大区主席。诵读使人愉悦,聆听让人静美。感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