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军：冷月照南山
文摘
文化
2024-10-14 18:44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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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照南山
作者：徐义军 朗诵：江 川
我上初一那年深秋的一天下午，自习课的铃声刚刚响过，老师便来到我的课桌前，轻声的对我说：“你妈妈刚刚捎信来，让你现在就去南山上帮她晒地瓜干,你快些去吧。”我听后，背上书包便直奔南山而去……来到南山后，天色渐晚。举目望去：深秋的南山上草木染黄，落叶飘零。风从山那边吹来，摇曳着半坡上的荆棘和山顶上的树，呼号涌动，不停地发出一阵阵“嗖嗖”的尖叫声。山坡的梯田里，许许多多人都以家庭为单位正在忙碌着。当时生产队按每家每户人口数量把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地瓜分成若干份堆放在一起，要求当天无论多晚，都必须把各自分到的地瓜切成地瓜干晒到地里。我们家情况特殊：爸爸在村医务室当赤脚医生，每天都要等到晚上六七点钟没人去看病的时候才回家。弟弟还小，这种情况下他不仅帮不上什么忙有时候还会调皮添乱。所以，每次都是我和妈妈两个人干四个人的活。斜阳西沉，黄昏色晚。瑟瑟秋风里，我看到妈妈正在一大堆地瓜前，一只手托着地瓜干刀把，一只手抓住地瓜用力下擦。风卷着她的衣角，吹乱她的头发，那个瘦弱的身影却自顾不暇地在那里埋头劳作着。在她身旁一小堆一小堆的地瓜干静静地躺在地上还没有摆晒。我冲到妈妈面前高喊了一声：“妈，你的兵来帮你啦！”。妈妈抬头笑了笑说：“不要贫嘴，快点干活，要不然咱娘俩干到半夜也回不了家！”。“知道！”。我答应完了妈妈的话，立即把书包往篓子里一扔，迅速弯腰干了起来。我把一小堆一小堆的地瓜干原地开花一样四散摆开，两只手上沾满了又粘又稠的地瓜汁，既不敢往衣服上擦，更不敢往脸上蹭。难受的时候我就把手往湿漉漉的土里插几下然后再晒。就这样不停地追赶着妈妈和她搞起了“劳动比赛”。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习习的晚风冻得我脸皮发麻发紧，隐隐的有些疼。南山上那钩弯月也早早地爬上了树梢。山岗上猫头鹰的鸣叫声偶尔传来，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格外瘆人，不免让人感到月冷心寒……。过了不多久，陆陆续续的有些人家已经干完往回走了，而我和妈妈却还有一半多没干完。紧挨着我们家下面的地里，一户是我二叔家，一户是村书记家。二叔和婶子家四口人，两个堂哥早已成年也在生产队上务农，所以帮手多早早就干完了。我眼巴巴地盼着他们能来帮帮我和妈妈，却没想到他们一家人干完自家的活后却满脸堆笑地径直去书记家帮忙了。我心愕然也愤然。这时候，妈妈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便停下手中的活，悄悄的对我说：“孩子，你都看见了，你二叔一家人知道帮咱们不如帮书记家管用。所以，妈妈希望你在学校好好念书，将来长大后能有出息为咱家争口气，不能让亲戚和邻居们看不起我们……”。我听了妈妈的话心里心潮翻滚，禁不住咬着牙对妈妈点了点头！过了许久二叔和二婶帮书记家干完后，起身扯着嗓子对我妈喊道：“三妹儿，你们干完了没有？用不用我们上去帮忙啊？”听到二叔的呼喊，我满脸欣喜地转身望向他们，那一刻就像终于等到了救星似的心中一阵狂喜。却不曾想猛然听到妈妈异常坚定地回答道：“不用！我们马上就干完了，你们先走吧！”。我望着妈妈，明明还有那么多地瓜堆在那里，这样的话，我们得干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妈妈侧过身子一脸刚毅的对我说：“求人不如求己，你是个男孩子活得更要有些志气。被人可怜应该感到羞耻！我们娘俩一定能干完!”就这样，我在这寒冷的夜晚里，在这冷冷的月光下，再次领略和感受到了妈妈的刚强！天越来越黑越来越暗。风冷、月冷、山色重。暮霭沉沉里，我狂揽一怀秋风，站在南山的地头上望断星月，一阵阵的感到透心的凉。这时候，几片浮云从山顶上飘过遮住了那钩弯弯的月亮，山朦胧、树朦胧、夜色也朦胧。而妈妈蹲在地上用力擦地瓜干的那个瘦削而坚强的身影却在我眼里在我心里显得那般的清晰而伟岸……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妈妈去世这么多年了，而南山上的那钩弯月却依然悬挂在我的心头，照耀着那段峥嵘岁月里的世故沧桑，还有母亲在月色里的坚强以及她对儿子的殷切期盼。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终生难忘……作者简介：徐义军，山东烟台人，中共党员。1979年11月入伍，1985年10月复员。同年11月入职山东省莱阳市汽车运输集团公司，先后担任政工干事，党委办公室和行政办公室主任，职工商贸中专学校校长，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工会主席、副总经理等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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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义军）
文字编辑：江 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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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插图源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