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腾华丨散文||灶屋里的柴火灶
文摘
文化
2024-08-11 07:40
中国
席腾华,网名田野文化,1951年生,垣曲县作家协会会员。一个生长在农村的老农民。喜欢文学,喜欢在文字里寻找自己的梦想,爱好怀梆戏。曾有《回忆父亲》《大槐树下》《警民情深》等发表于《科学导报》和《舜乡》等报刊。我的童年时代,小山庄的农家,家家户户的厨房都是土窑洞。所以,小山庄里的农家都将厨房叫灶屋。那个年代,每天生活必须办的七件事,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可见农家每天的一日三餐,柴火在百姓的心中位列第一。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小山庄里的人做饭一日三餐都是烧柴火。他们的手里虽然有了黄土地,可他们的生活还处于贫困,对于生长在小山庄的我来说,小孩子能帮母亲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灶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今天我写这篇《灶屋里的柴火灶》就是一段温暖的回忆。因为,那个年代,它承载着家的味道和童年的欢乐。记忆中的清晨,小山庄的农民是不吃早餐的。因为,生产队长天刚放亮就将上工的钟声就敲响了,迟到是要扣工分的。冬春两季,手里能拿个冰凉的熟红薯,吃着走着,就算是满足了。他们一般的早饭是在上午的九点钟收工回家,才能做饭吃的。收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母亲做早饭,她首先要从点燃柴火的“噼里啪啦”声中拉开序幕。她熟练地把柴火放进灶膛,弄一小把软的柴草,用火柴点燃,随着灶膛里的火焰越来越旺,浓烟顺着烟囱升腾而起,在空中的微风中慢慢消散时,母亲才在大的做放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然后洗手,和面,切菜。我的任务就是坐在灶膛前用心地烧火了。农家灶屋的那座土灶,都是用土坯和麦秸泥垒成的,灶台的面上是用薄薄的小石板拼筑的平面,它虽然粗糙却很结实耐用。灶台上放两口锅,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大的用来做饭、蒸馒头,小的放在灶的后面,用来烧热水。灶膛里,柴草熊熊燃烧,红色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它就是要将饭锅里的水烧沸、煮熟菜蔬和面条。母亲是我们家最忙的一位,她不但要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还要承担一家人的一日三餐。每当一锅煮红薯玉米糁子粥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灶屋的时候,我和两个妹妹总会迫不及待地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筷子,等待着母亲揭开锅盖的那一刻,一锅带着淡淡柴火香味的玉米粥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时。母亲会先给我盛上一碗,然后是给两个妹妹盛的。再加上一些腌制好的萝卜丝咸菜,那便是一顿喷香的美味早餐了。虽然简单,这碗带着柴火香味的玉米粥,却充满了温暖和一家人的满足。早上和下午的工分分别是三分五厘,中午下地干活的时间短,生产队长给记三分工,一天三晌,基本工分是十分。小山庄的午饭多是就着咸菜啃窝头,偶尔也吃顿小米捞饭或者手工捞面,配菜大都是自家院子里小菜园摘来的新鲜蔬菜,有南瓜、西红柿、茄子和豆角。母亲把这些蔬菜洗净切好,然后在小铁锅里倒上一些棉籽油,用柴火烧旺的火将油烧热,首先倒进切碎的葱花和大蒜,随着“刺啦”一声响,翻炒几下后,再倒进切好的蔬菜,母亲用铲子熟练地翻炒着,不一会儿,蔬菜的香味,瞬间满屋飘香,当母亲将一大碗菜蔬放在我的面前时,那浓郁的香味能飘得满屋生香。生产队,下午的收工时间很晚,别说天边的夕阳余晖洒满大地了,几乎是要天黑了。回到家里,灶屋里已经是一片漆黑了,母亲首先点上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柴火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母亲会用柴火煮上一锅玉米粥或者小米汤,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吹着晚间的凉风,喝着粥,啃着玉米面窝头,享受着一天中最惬意时光。在那与柴火灶相伴的日子里,我不仅品尝到了每天的一日三餐,无论它是玉米粥,玉米面窝头,还是手擀面,虽说它不是美味佳肴,可她使我感受到家的温暖和亲情的珍贵。每一顿柴火饭,都是母亲用心烹饪的结果。每一碗柴火饭,都饱含着母亲对一家人的爱。烧柴火灶,离不了柴火。我的童年时代,小山庄里的人家,全部烧的是柴草。无论是山坡、地堎上的山枣刺,荆棘几乎都被成年人利用工闲时间和下雨天弄得光光地。我们这些小孩子家弄不了大的,只有在铁杆蒿上下功夫,大人们拔铁杆蒿用手拽,我们小孩子家就不行了,只有背着小镢头,用力地挖。挖铁杆蒿要随时令,不能挖得太早,一个是早了太嫩,不耐烧,二是遇上雨季,一时半会晒不干,容易腐烂,下手晚了,就会被大人抢了先,我们是想挖都挖不到的。起先,我们这几个小孩子家利用的星期天,将挖掉的铁杆蒿,在山坡上,摆成一行两行,等晒干了,下个星期天再去往家里扛。可是,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小山庄上也有那些急功近利者,不吭声扛走自家烧了。我们的任务是上学读书,柴草找不到了,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扛走的。小孩子家,也有心气不好的时候,骂几句出口恶气,也就算了。山坡上没有了大的铁杆蒿,只有挖点小的,还得现挖现背。我们将小镢头把插在柴捆的中间,将小镢头把连柴火一起搁在右肩膀上。铁杆蒿紧贴后背,拉到地面上,一路走着,小路被划出无数的道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十五六岁的我相跟着几个小伙伴,利用年假,去十五里地外的东山上打柴。虽说每次打得不多,担回来,将它堆放在院墙边,母亲都是节约着用它来蒸馒头,只有在农忙时才肯烧它。灶膛里燃烧的柴草不光是用它来做饭,冬天,它还供我们一家人取暖。特别是我和两个妹妹,一放学,回家的路上,寒风怒吼冻得我们实在受不了。只要一进院门,看见母亲在灶屋里做饭,就知道灶膛里的火燃烧着,搬个小板凳,往灶膛口一坐,烤烤手和脚,身子暖了,心里暖和了,吃饭也就香甜了。现在的小山庄上没有了几户人家,家家用上了煤气灶、电饭煲、电磁炉,少了袅袅的炊烟。可我还更想那些烧柴火的岁月,因为那些时光里的温暖还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如今,小山庄上的我们家,整体搬迁,住上了两层的小楼房,由原来的灶屋变成了厨房。地上铺的是地板砖,墙上贴的是发光的瓷砖,灶台是大理石的,煤气灶、电饭煲、电磁炉样样齐全,可老伴依然在院子里的棚子下,放了个烧柴火的铁制的柴火炉,我问她:“你放这个干什么?”她说:“现在,柴火灶虽然不多用了,可是那些回忆永远都在,它在我心里不会消失,那些与家人一起围坐在柴火灶旁的日子,那些充满了烟火味和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闲下来,拾点柴火,我还很想再尝尝柴火饭的味道!”听了老伴的话,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中充满了感动。可以说,老伴的这句话,去细细地品味,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无论生活多么美满,那些曾经的温暖和亲情永远不会改变。柴火饭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它更是爱的味道,它能伴随我们的一生,还能成为我们心灵的慰籍和力量的源泉。今天,我已步入老年,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要带着这份思念和回忆,继续前行。就是跟着儿女住到城里,即便是儿女们用煤气灶做下的饭菜,还是那个味道,我总觉得它少了一些烟气和木柴的香气。因为百姓的生活,不论到了哪里,都要记得那座曾经的柴火灶,绝不能忘了那些具有美味的柴火饭,绝不能忘了那份浓浓的亲情和家的温暖。因为,那是养我成长的根,是人生永远的归宿和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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