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雨姐”塌房事件反思
——直播带货的信任危机
王欣欣
一、“东北雨姐”事件梗概
2024年9月23日，有博主发视频称其在“东北雨姐”直播间购买的红薯粉条中掺入的是木薯淀粉，并没有红薯成分，与产品包装配料表不符，涉嫌掺假和欺诈，该博主还称上门维权时“遭到对方殴打”。此事引起轩然大波，辽宁省本溪市本溪满族自治县组成了由市场监督管理局牵头多部门参与的联合调查组，对“东北雨姐”直播间所售的红薯粉进行封存送检。此次送检样品主要做了两个方向的检测：第一，红薯粉是否符合国家食品安全标准；第二，对红薯粉中红薯、木薯粉的含量进行检测。第一个检测的结论是样品符合国家标准，第二个检测的最终结论是样品中没有任何红薯成分。但仅凭检测结论无法认定“东北雨姐”存在虚假宣传行为，在直播带货中，若雨姐严格按照配料表念，即便配料表中的信息不真实也是生产方的责任，除非雨姐明知配料表有问题仍向网友推销，则可能涉及虚假宣传。在调查取证中，调查人员发现了“东北雨姐”方明知配料表有问题的关键证据，据此最终作出处罚决定。
近年来，直播带货行业如火如荼，俨然成为消费领域的重要风口，就连不少明星也加入其列。直播带货借助主播与消费者之间的“信任关系”来促成商品交易，但部分商家和主播却利用这种信任进行虚假宣传、误导消费者，“挂羊头卖狗肉”的现象层出不穷，类似的情况还有“三只羊”直播间推销“美诚月饼”事件、凉山网红虚假直播带货等，“信不过”“假货多”逐渐成为直播带货行业的标签，引发了人们对直播间带货的信任危机。
二、什么是虚假宣传？
1、如何区分“虚假宣传”和广告宣传
广告宣传是企业推广产品、服务的重要手段。然而，虚假宣传行为不仅侵害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也扰乱了市场秩序。虚假宣传，是指经营者在商业活动中，通过广告或其他方式对商品或服务的性能、功能、质量、销售状况、用户评价等作虚假或引入误解的宣传，误导消费者的行为。在实践中，虚假宣传和广告宣传通常难以区分，认定虚假宣传的因素有：
（1）虚假性：宣传内容与事实不符，存在虚构或夸大的情况；
（2）误导性：宣传足以影响消费者的购买决策，具有明显的误导性；
（3）因果关系：虚假宣传与消费者的损害之间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
（4）经营者的主观过错：经营者明知宣传内容不实，仍然进行宣传。
2、直播带货中常见的虚假宣传
（1）话术“忽悠”：主播在直播间带货的过程中巧舌如簧，提到产品便是“全国销量第一”，说到价格总是“全网最低价”，谈及售后大多是“假一赔十”，更有甚者如雨姐的“假一赔万”，听起来信誓旦旦、万分诚恳，却往往只是主播们惯用的宣传话术，目的是引得消费者冲动下单，至于产品质量、售后服务等相关保障，则基本无从谈起。
（2）数据“助威”：一些带货主播为了营造虚假的高人气和高质量，通过刷单、炒作商家信用等手段操纵数据，迷惑商家和消费者。
（3）谴责“有道”：主播既不是生产商也不是品牌商，只是一个“带货者”，如果产品出现质量安全、虚假宣传等问题，通常由商家承担责任，主播却能够全身而退。即使被拆穿，为了能够继续卖货，有些主播或声称“被品牌方蒙蔽”，或在直播间道歉、痛哭流涕，既把自己应履行的审查义务撇得一干二净，又博取了一波同情和流量。
（4）人设“营造”：一些主播突破传统带货方式，“另辟蹊径”，按照准备好的剧本精心杜撰“人设”和剧情，在看似美好、励志的故事中，向网友们推销打着“助农”“原生态”旗号，但实际上是从外地低价购入、以次充好再高价出售的假冒农产品，这些“假悲情，真圈钱”却带来了超千万的销售额。
3、法院如何认定虚假宣传
（1）法院通常会综合考虑当事人的主观过错、行为的性质和后果及法律规定等因素，综合判定商家是否构成虚假宣传并要求其承担相应的责任。
（2）消费者的判断能力：法院会考虑消费者是否有能力辨别和判断宣传内容的真实性，以及消费者在作出购买决定时是否是基于理性判断。
（3）虚假宣传的范围：虚假宣传不仅限于夸大产品效果或功能的宣传，还包括制作假证书、虚构荣誉等不正当的竞争行为。
该图片来自“法如山”公众号 2024年10月22日推文《网红虚假宣传？怎么认定？虚假宣传行为的认定》
三、遇上虚假宣传了怎么办？
1、收集相关证据：
（1）宣传资料：海报、网页截图、产品说明书等；
（2）交易凭证：包括发票、收据、购物小票等；
（3）商品实物及包装：检查包装上的标识、说明等是否与宣传一致；
（4）沟通记录：如与商家的聊天记录、电子邮件、电话录音等，特别是反映问题的过程。
2、与商家协商：指出商家存在虚假宣传行为，并提出你的合理诉求，如要求退货、换货、赔偿损失等，并在协商的过程中应用诸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增强说服力。
3、向有关部门投诉：
（1）消费者协会：拨打12315热线向消费者协会投诉，详细说明商家的虚假宣传情况，并提供所收集的证据。
（2）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向当地工商行政管理部门举报。
（3）行业主管部门：如果涉及特定行业的虚假宣传，可以向相关行业主管部门投诉。例如，食品、药品行业可以向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投诉，房地产行业可以向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门投诉等。
4、提起诉讼
如果损失较大或者与商家协商无果、投诉后问题仍未得到妥善解决，我们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若要向法院提起诉讼，应准备好相关的诉讼材料，包括起诉状、证据材料、身份证明等。起诉状应明确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
直播行业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期，虚假宣传问题若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理，必将成为行业发展的重大阻碍。正如古语所言：“君子以诚为本，小人以利为先”，网红、主播、商家们唯有坚守诚实信用底线，才能为自己和行业繁荣赢得未来。
来源：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硕，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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