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siness Standard》9月12日报道,印度外长首次量化中印谈判四年来的进展情况;表示约75%的“边境脱离接触问题”已经“解决”,但“更大的问题”是边境日益军事化。
(注意,两国四年多谈的是“边界撤军问题”,不涉及主权和领土归属,一切分不清这两者本质区别的文章都是旧瓶新酒的空谈。下文说的也都是边界的“撤军谈判问题”、“管理协定问题”,不是主权划界问题。)
中印外交政策最高主事会面表明“边界谈判已取得进展”
中印外交部都通告了9月12日,正在参加金砖国家安全事务会议的两国高官会面消息。我方的中央外事委员会办公室主任和印度的国家安全顾问阿吉特·多瓦尔在两周后再次会面。
我方新闻稿称“双方讨论了近期边界事务磋商取得的进展”(详见外交部网站)。印外交部新闻稿称,会面让双方有机会回顾最近两国为尽早解决“实控线沿线剩余问题”所做的努力。“双方同意紧急开展工作,加倍努力,以实现剩余地区的完全脱离接触。” “边境地区的和平与安宁以及对实控线的尊重对于双边关系正常化至关重要。”“双方必须充分遵守两国政府过去达成的有关双边协议、议定书和谅解。”
而印媒大多谨慎地认可双方有一定进展。
评:印外交部的基本话语没有改变,其几年来的叙事都是强调中方2020年“突然破坏”既有边境管理协定,“悍然越过实控线入侵”印度,“打破了边境的和平与安宁”,“造成了两国关系至今的不正常”。但是新闻稿除此之外,还是强调了两国的努力和关系。不排除在具体问题上立场的松动,促成所谓“进展”。
“你不撤军,我不让你来挣钱”“既要脱离接触,也得撤离驻军”
再来看印度外长苏杰生昨日(9月12日)的讲话。在日内瓦安全政策中心智库会议上,苏杰生表示,双方在谈判以寻求中印边界西段(印称拉达克东部)问题的解决方案。“取得了一些进展。大约75%的脱离问题已经得到解决。”“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双方都已经让(后方)军队靠近(边界),边界出现了军事化。必须处理它”。“与此同时,总不能在边境发生暴力之后,还要说其他关系不受此暴力影响。”“如果能解决脱离接触问题并恢复和平与安宁,才可以考虑其他可能性。”
他还表示,两国在1988年后实现了正常化,达成一系列协定,但2020年中国不清楚什么原因违反了多项协议;在中国调动大量军队前出后,印军自然也调动军队驻守,尽管非常困难。
苏杰生称,印度面临的问题是,“中国为何扰乱和平与安宁,为何调动军队,以及印度如何应对这一近邻局势”。目标是“第一步”中国军队返回“正常”行动基地,印军也返回并在需要时恢复定期在该“未合法划定”的边界巡逻。
评:①相比于印外交部的新闻稿,苏杰生更“赤裸”得多。仍继续强调中国不撤军、不解决“边界剩余问题”,就不可能恢复两国正常关系。这一般针对的是中国赴印投资、贸易、文化交流等问题。通俗来说,就是“你不撤军,我不让你来挣钱。”
②与此前强调所谓“印军恢复在争议区巡逻权问题”不同,在首次量化“边界脱离问题”的同时,已经重点提到了“更大的问题”——“边界军事化”。也就是我此前说到的“双脱离”的第二“脱”——脱离/撤回非边防部队(印媒称西段两国各自呈兵5万,军事建设更是紧锣密鼓)。这个概念也早就提出,但似乎现在才真正出现在正式话语中,可能成为下一阶段谈判重点“议题”。
据印媒报道,我国的立场是,2022年实现加南达坂脱离接触后,两军已解决脱离问题;应转而聚焦军事降级,推动边境局势早日转入常态化管控。印方则蛮横称我军还需要先在天南河谷和典角曲上游撤离。而苏杰生提到“边界军事化”问题,反映的是印方角度,可能追求的还是推翻我国2020年的所有成果,不战而胜。
“为了双雄会,典角撤军”“进一步缩小了分歧”
8月29日,中印司长级别的对话机制——边境事务磋商和协调工作机制第31次会议在京举行。中方新闻稿与1个月前第30次会议的不同,在于多了“进一步缩小了分歧,扩大了共识”;印方的稿子则是“to narrow down the differences and find early resolution of the outstanding issues“。我国强调“共同推动边境局势早日翻篇”,印度强调“恢复和平与安宁、尊重实控线是双边关系恢复正常的重要基础。”但比起1个月前的会议新闻稿,我方的话前置了,印方的话后置了。似乎说明印方希望有所改善。
9月1日,《德干先驱报》最先报道,为促成年底10月金砖国家峰会、11月G20峰会实现正式会晤,中印拟达成协定,从典角脱离接触。而天南河谷问题将有待更多轮谈判。
所以,苏杰生的25%没解决的边界撤军问题,指的是天南河谷;尽管双方早已实现加勒万、班公湖、温泉和加南达坂四处撤军,分量似乎还不如天南河谷。
流产的天南河谷撤军方案
2023年8月,《每日电讯报》等报道,就天南河谷撤军,我国拿出了设立15~20公里缓冲区的方案,印方则提出3-4公里缓冲区的方案。报道并提到已设立缓冲区宽度:加勒万河谷(3公里)、班公湖北(10公里)、温泉(3.5公里)和加南达坂(4公里)。在金砖两国领导人会晤之前,两国将举行第19轮军长级会谈,印方希望借此取得突破。
然而,没有会晤,随后印军在19轮重新坚持“完全巡逻”的强硬立场。
中国建议电动汽车企业减少在印度建厂
《彭博社》9月11日报道,中国强烈建议电动汽车制造商确保先进电动汽车技术留在国内,特别提到对于印度,关键部件应在国内生产,只出口成套设备、当地组装。
中印民航讨论恢复直航
《Business Standard》9月12日报道,在新德里的亚太民航部长级会议期间,印度民航部长金贾拉普透露,正就推动早日恢复印中之间的直航客运航班进行谈判,标志着由疫情和持续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引发的四年停飞可能结束。
疫情前,两国每月有500多个直航航班。其中大部分航班由中国国航、东航和南航等运营。印度航空和靛蓝航空等也提供。
印媒自信地认为,与印度快速增长的航空业不同,一直渴望恢复直航的中国在疫情后恢复旅游业方面面临挑战。自加勒万冲突后,印度采取措施减少中国的影响力,包括更严格地审查投资、禁止数百个中国应用程序以及停止客运航线。
结论:印度有战术性改善两国关系以助其本国经济发展的意向;我方在欣然印方相向而行的同时,也保持了对其战略定性的清醒认识。两国可以有所缓和,但绝没有“冰释前嫌”的可能,这是印方对于自身发展的战略选择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