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停滞？辜明朝资产负债衰退理论分析日本几十年的经济停滞
文摘
2024-08-18 16:27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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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张图是1980年到2014年中日两国GDP规模增长比较图，可以看出日本的经济规模自1994年以来陷入了痛苦的停滞之中，之后GDP规模始终在5万亿美元线上打转转，考虑到其他国家如中国的快速发展，日本自90年代以后的经济实际是停滞了。那么，为什么日本经济会停滞？长期以来国内自媒体喜欢渲染是美国强迫日本签订广场协议导致日本经济的停滞，实际上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本文将阐述美籍日裔经济学家辜朝明先生的理论，运用资产负债衰退理论来解释日本经济何以停滞。辜朝明先生是美籍日裔经济学家，他提出了资产负债衰退理论用来解释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的停滞和上世纪30年代美国大萧条，其主张和传统经济学凯恩斯主义显著不同，这个以后再说。资产负债表是三大财务报表之一（相信学习会计学的朋友应该知道），资产值银行存款、股票债劵、土地房产等，对企业来说资产还要包括厂房、机器设备物资等；负债对居民个人指的是房贷车贷等贷款，对企业指的是向银行募集的贷款或发行的股票债劵私募等。那么，资产负债衰退理论指的是企业和居民倾向于把利润和收益用来还债，从而降低负债规模，保持原有资产不再缩水，进而导致社会总投资规模减少、社会总储蓄规模不断增大，最后引发恶性循环通货紧缩和经济衰退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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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企业和个人都会倾向于去降低负债呢？我们看看下面这张图，是1985年9月到1992年10月的日经225指数，反映了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交易的225品种的股价指数。可以看出日经225指数自1989年12月达到峰顶后便急剧下滑，到1992年10月跌入谷底，从最高点的近4万点一路跌到最低点约1.5万点，资产缩水6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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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股票资产的大幅缩水以外，房地产泡沫也在90年代炸开。下面这张图是1984年到2004年日本东京都市圈城市土地价格指数变动情况，可以看到自1990年达到房价最高点后便快速下滑，到2004年的房价只相当于1990年的40%不到。实际上在个别地方，房价甚至缩水到原有的10%，房地产泡沫完全炸开。![]()
无论是股票，还是土地房产，日本企业和政府实际上掌握的资产规模大幅度缩水。根据日本内阁办公厅的数据统计，1990年以来的地产和股票价格下跌给日本带来了巨额的财富损失，仅这两项资产就造成了令人难以置信的1500万亿日元的损失，这个数值相当于日本三年国内生产总值GDP之和。那么，日本企业在遭受巨大的资产亏损后，其资产负债表便出现了极大的不平衡。由于资产缩水到原先的一半都不到，甚至原有的十分之一，那么资产规模在此时便远远小于负债。我们都知道，对于一家企业而言，当负债规模大于资产规模，也就是资不抵债时则意味着企业在技术上的破产。所以很多日本企业在当时便面临着这样的困境：从技术层面看，企业实际已经破产，因为资不抵债；但是日本产品在市场上仍然保持良好的销量，企业仍然可以获得巨大的利润，在生产经营上企业效益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企业毕竟在资产负债表上出现巨大的不平衡，一旦为社会知晓必然会导致银行断供、供应商要求现金支付的风险，所以企业只能将利润拿去还债以尽快弥补资产负债表的亏空。在这个时候对于企业而言，扩大生产和增加负债、追求更高的利润便不再是当务之急，反而缩减生产、降低负债，压缩成本去还债才是急着要做的事情。这样造成的后果便是银行吸纳的储蓄越来越多，社会层面投资和贷款萎缩，从而引发恶性循环通货紧缩。我们看看当时个人在干什么？首先按照理论上讲在进入到经济萧条的时候，居民个人会倾向于增加储蓄规模。但是在之前的经济泡沫时期，大量的人背负上高额的房贷，还有很多人购买了大量的股票。因为日本从50年代到90年代历经了40年的经济繁荣，中间虽有波动，但总体上快速发展，整整2代人的高速增长会给人带来错觉：以为自己的收入会持续增加，以为经济会永远繁荣下去。那么当经济泡沫炸裂之后，大量企业优先还债，所以纷纷裁员降薪，并且虽然房价股票大幅度缩水但是银行的贷款是仍然要每个月偿还的。所以带来的结果是很多人动用自己的储蓄还债，于是居民储蓄规模反倒减少，但是这些钱进入银行后，银行发现没有企业找自己贷款，因为企业在此时不想扩大负债。所以就陷入到非常尴尬的境地之中。到这个时候的日本政府在当时做了什么呢？我们可以看到1986年1月到1987年2月和1989年5月到1990年8月日本政府分别5次降息，最后银行贷款利息甚至接近0，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前面分析了：资产负债衰退理论下日本企业优先于降低负债，所以扩大生产和增加负债的事情是不愿意干的，尽管此时的贷款利息很低。虽然日本政府的货币政策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但辜朝明认为日本在当时的财政政策取得了成功，甚至说是避免了日本陷入和20世纪30年代美国大萧条一样的经济崩溃的关键原因。那一时期的日本政府持续不断扩大财政刺激，通过国家发行债劵，开展基建的方式刺激经济，同时日本政府及时宣布对银行存款的担保以防止储户陷入群体性恐慌之中，进而导致导致大规模挤兑风潮和接踵而至的银行大规模破产。我们分析日本政府的举措是不是和当年罗斯福新政很类似，都是国家扩大财政支出和加强对金融业的整顿来提升人民信心、刺激经济增长。辜朝明认为通过国家干预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盘活了银行闲置的资金，在这种情况下单纯的货币政策反而起不到效果。本文系辜朝明先生著作《大衰退：宏观经济学的圣杯》第一章日本经济衰退阅读笔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