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志诚,我的父亲是名地地道道的农民,平时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诚信,和人打交道时,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旁人受半点委屈。所以,在村里一提及我父亲,男女老少无不夸奖他。我出生那会儿,父亲给我取名“志诚”,他盼着我长大后也做个诚实守信的人。
从我记事起,家里只要做了好吃的,父亲总会打包一份给镇上的大姨奶送去。她是奶奶的姐姐,按辈分我得喊大姨奶。她一生没儿没女,奶奶家里孩子多,但照应不过来,大姨奶就把父亲接到她的身边,像亲儿子一样养着。等父亲长大后,隔三差五就往大姨奶那儿跑,送吃的喝的。
那时候我们家里穷,好吃的可不常有,父母总说大姨奶辛苦一辈子,到老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我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得紧着她吃。后来大姨奶重病,父亲更是守在她身边,白天黑夜地伺候着她。等大姨奶病好了后,母亲提议把她接到我们家来。
那时候我家里也穷,奶奶分了家,可全家人还是挤在一个院子里。为了给大姨奶腾地儿,父母在后院搭了个毛毡棚子,带着我们姐弟三人住了进去,让大姨奶住进了正房。
可那场大病留下了病根,大姨奶在我们家住了三个月,期间父母尽心尽力地伺候她,可大姨奶还是走了。临终前,大姨奶拉着父母的手说:“我这辈子值了,有你们像亲儿女一样孝顺我。镇上的老房子,就留给你们了,我走得也安心。”
办完大姨奶的后事,我们一家人就搬进了大姨奶的老宅子。大姨奶家门前就是大街,人来人往,母亲就在门口摆上了自家种的菜,没想到生意还不错。后来,我和弟弟妹妹们上学开销大了,父母合计着开了个小卖部。
在我18岁的那年夏天,大舅家表哥结婚,邀请我们全家去吃席。大舅家距离我们十几里地,那天早上,母亲早起做饭,打算早点去大舅家帮帮忙。不料,母亲心急,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我急忙带着她去医院包扎,可医院里人满为患,等我们忙完,赶到大舅家时,都快临近午饭时间了。
那天大舅家忙得热火朝天,我们一看,席间连个空座都没有。正发愁呢,妹妹眼尖,指着墙角一张桌子说:“大哥,那桌有空位!”我们定睛一看,只见那桌就坐了俩人。
可等我们刚要走过去时,表姐红娟赶紧跑过来,悄声跟母亲说:“小姨,你们别坐那桌,那两个人是捡垃圾的,身上味儿大,没人愿意跟她们一桌。要不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再给你们开一桌?”
父亲在旁边一听,连忙摆手:“小娟,别麻烦了,我们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什么人都见过,不在乎这些。你快忙去吧!”说着,我们就往那桌走。
走近一看,果真是个捡垃圾的阿姨和一个小男孩,身上脏兮兮的。那个阿姨见我们过来,忙往里挪了挪。我坐下后,才发现表姐说得没错,那味儿确实难闻。
阿姨见我面生,问我:“你是主家的亲戚?怎么平常没见过你啊?”我答道:“今天我大舅家的表哥结婚,我们来吃席。”“哦,国强是你大舅啊!今天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我带着小儿子在铸刚厂外面捡铁渣,你大舅特意找人喊我,让我来吃席。可我们来不及回家换洗,别嫌弃啊。”阿姨不好意思地说。
我这才知道,阿姨是因为家里穷,又感激大舅当年的恩情,才硬着头皮来的。席间,阿姨和小男孩都不好意思多吃,每道菜只夹一筷子。我看那小男孩想吃油炸酥肉,就给他夹了几块。阿姨见状,连声说谢谢。
等我们吃完饭,看桌上还剩了不少菜,就拿了个打包盒,让阿姨打包带回去。阿姨直说谢谢。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一年后,我的缘分来了。
那天,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店里,我当时正在发呆。不料这时,我们店里来了个漂亮姑娘,她在店里买了很多东西。结账时,我紧张得手忙脚乱,找钱时多找了十块。姑娘发现后,笑着把钱退给了我,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我尴尬时,门外走进来一位阿姨,我一看,这不就是去年吃席时坐一桌的那位吗?只是今天打扮得利索多了。“小伙子,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大舅家吃席时的那位阿姨。”她笑着说。“记得记得!”我连忙点头,心中的尴尬似乎也随着这份熟识而消散了不少。
阿姨指了指身旁的姑娘:“这是我女儿雅芳,刚从外地回来,特地来给我买点东西。”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姑娘就是阿姨的女儿雅芳。
我的母亲在后院听到前面店里有动静,急忙走了过来。一见到那位阿姨,母亲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急忙从屋里搬来两个凳子,热情地招呼阿姨坐下。开始聊起了家常。一年前两人曾在席上聊了很多,也算是相熟的人了。雅芳看到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聊得如此投机,也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突然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儿子,快去后院做两碗鸡蛋茶来,让阿姨和雅芳尝尝你的手艺。”我连忙应了一声,跑去后院忙活起来。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茶就做好了。我小心翼翼地端到她们面前,看着她们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等她们吃完鸡蛋茶之后,我看到雅芳买的日用品堆了一地,就主动提出开三轮车送她们回家。阿姨一开始还客气地推辞,但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最终还是答应了。我又去店里拿来了两袋桃酥送给阿姨,说是店里的新品,让她尝尝鲜。阿姨说什么也不想要,但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她只好收下了。
谁知道三天之后,阿姨竟然又来到了我们店里。她手里提着一篮子青菜,说是自己家里种的,新鲜得很,让我们尝尝。母亲连忙接过篮子,感激地说:“哎呀,真是太客气了!这青菜看起来就很好吃,谢谢你啊!”
就这样,在之后的日子里,阿姨和雅芳成了店里的常客,我们也渐渐熟络起来。每次阿姨来店里,都会带上一些自家种的蔬菜或者水果,而我们也会送一些店里的新品给她。
有一天,母亲无意间得知雅芳还没有男朋友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几天后,母亲悄悄拉我到一旁:“儿子,我觉得雅芳那姑娘不错,要不妈帮你探探口风?”我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几个月后,经过双方家长的撮合,我和雅芳开始了正式的交往。阿姨也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一年之后,我和雅芳结婚了。阿姨成了我的岳母,她对我们的生活非常关心,经常来店里帮忙或者送些好吃的。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的生活过得蒸蒸日上,家庭和睦。
婚后的一天,我和父亲坐在院子里喝茶,跟他说起这事儿。父亲笑着说:“儿啊,这就是因果循环,好人有好报。我们家一直讲诚信,善待他人,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我们自己挣来的!”我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因为善良,所以相遇;因为诚信,所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