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膝下有三个孩子,父亲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大姐,下面有个小弟。多年前,爷爷在一次意外中受伤,落下病根,没多久就走了。那时候,大姑才12岁,父亲和小叔年纪也尚小。奶奶的娘家人都劝她改嫁或者招个上门女婿,可她就是舍不得家里的孩子。
大姑那时候已经懂事了,她担心地问奶奶:“妈,您会离开我们吗?”奶奶摸着大姑的头,心疼地说:“傻孩子,妈怎么会离开你们呢?妈要守着这个家,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大。”
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给大姑定过一门亲事。可爷爷去世后,男方家就变了卦。特别是那年小叔生病,家里为了给他治病几乎掏空了积蓄。大姑为了照顾家里,推迟了婚事,结果男方家直接退了婚。奶奶知道后,心里五味杂陈,觉得对不起大姑。可大姑却反过来安慰奶奶:“没事,妈,缘分还没到呢,我以后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大姑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直到25岁那年,她才嫁给了邻村的冯家。虽然对方家里条件也不好,但大姑觉得只要人好,勤快又能干,日子总能过下去。
她嫁过去后,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从不偷懒。因为两个村子离得远,交通又不方便,她就很少回娘家。可每次回来,都瘦得让人心疼。奶奶追问几句,大姑总是笑着说:“没事,妈,我在那边过得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可没想到,大姑结婚几年都没生孩子,婆家人就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最后竟然让她离了婚。奶奶知道后,心疼得不得了,让大姑安心住在家里。大姑虽然心里苦,但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总是强颜欢笑。
那时候,小叔还在读书,他得知大姑的遭遇后,义愤填膺地说:“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给大姐买大房子住,让她过上好日子。”大姑听了,眼里满是欣慰。
大姑离婚后,一直住在家里,帮母亲分担了很多家务。她对我们这些小辈也是特别好,总是给我们做好吃的、修补衣服。那时候我们家条件不好,晚上没电灯,大姑就借着微弱的油灯光给我们补衣服。她的手艺很好,针脚细密而均匀,让我们这些小辈都穿得整整齐齐的。
后来,我的大舅给大姑介绍了现在的姑父。姑父是个老实人,话不多但很实在。两人结婚后,一起努力赚钱,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
等着大姑和姑父赚了钱,总是第一时间买鱼买肉回娘家看望奶奶。他们知道奶奶爱吃鱼,每次都特意买最新鲜的。我们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大姑经常带我们去镇上买衣服、买吃的。她总是说:“他们正在长身体呢,得多吃点好的。”
小叔大学毕业后,选择留在了繁华的省城工作。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房租、日常开销、工作压力,每一项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大姑得知后,心疼得不得了,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大姑打电话给小叔,声音里满是鼓励:“小弟,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红包里有一千块钱,你先拿着,和同事出去吃饭的时候大气一些,别亏待了自己。”小叔拿着红包,眼眶湿润,心里暖洋洋的。
父亲当年一直想开一家饭馆,但由于家里穷没钱。大姑和姑父知道后,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辛苦攒下的积蓄支持他。他们笑着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过得好,赚钱才有意义。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好一些嘛。”父亲接过那沉甸甸的钱,心中满是感激,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饭馆经营好,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大姑和姑父结婚第三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奶奶高兴得不得了,直接去了大姑家帮她看孩子,一住就是十几年。直到后来,我们家生意做大了,搬到了镇上,才把奶奶接了过来。
可奶奶还是想大姑,等奶奶在县城住烦了,大姑就把她接回家住一段时间。奶奶生病需要花钱的时候,父亲要分摊医药费,大姑却总是摆摆手,笑着说:“小钱就不必分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大钱再跟你们说。”
五年前的一个夏天,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从此卧病在床。大姑毫不犹豫承担起了,照顾奶奶的责任。她每天为奶奶翻身、擦洗、喂饭,从不说苦,从不喊累。有了大姑的悉心照料,奶奶这几年虽然卧床不起,但身体还算硬朗。
直到上一个月,奶奶在一个深夜里,走完了她83年的人生路。葬礼上,大姑哭得撕心裂肺,声音都哑了,母亲和小婶也是泪流满面,止不住的伤心。父亲和小叔强忍着悲痛,眼眶红润。我们这些小辈,想起奶奶生前的点点滴滴,也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葬礼过后,亲戚朋友陆续离开,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们一大家人。这时候,父亲拿出一个账本,对他们说:“小弟要回去工作了,我也得回店里看看,大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先把账算一下吧。”
他仔细算了算奶奶留下的钱、收到的礼金还有其他的一些财产,发现除了一栋两层的小楼,还有40万的存款可以分。父亲想着那两层小楼,他和小叔一人一半,以后回老家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至于那40万,他打算全部分给大姑。
这个决定让大家都很意外,特别是大姑,她愣在原地,完全没想到父亲会把这40万都给她。小叔第一个表态:“我没意见,我支持二哥的决定。”大姑急着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打断了:“大姐,你别有压力,这是你应得的。”
大姑拿着银行卡,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哽咽着说:“妈走了,但她的爱还在。这笔钱我会善加处理的。”姑父也湿了眼眶,他紧紧握住大姑的手。
父亲最后拍了拍大姑的肩膀说:“虽然妈走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以后要多联系、多走动,不能让妈在天之灵担心。”而且,父亲母亲和小叔小婶还悄悄商量着,等表哥结婚的时候,一人给一些钱,让大姑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他们说:“她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我们得好好回报她。”
我们一家人就是这样,有商有量、互相理解包容。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家人吧。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携手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