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割罢麦子之后,乡亲们赶着日头淌着汗水种下了玉米,紧接着就是起早贪黑地破麦茬、中耕、除草、间苗、浇水、打除草剂。他们像是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打理着每一棵苗木,期盼着枫叶红了的时候,有个好收成。眼看着玉米苗,像是吃饱喝足了的小娃娃一样,“噌噌”地往上长,一天一个样,一拃高,两扎高,没有几天的工夫它们已蹿到了大腿根了。望着杆壮叶厚的玉米苗,乡亲们心里像是“五月天喝了冰镇饮料”一样清爽高兴,他们蹲着地头,吸着烟卷自言自语地说:“这苗长得得劲啊,秋天肯定又是一个好年景。”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六月份的一天,老天阴晦着铁青脸,好像大地亏欠了它什么似的。灰暗的云一层压一层的铺盖而下,随即席卷而来的狂风丝毫也不掩饰它的侵略性,粗鲁地撕扯着大地上的万物生灵。一道闪电划破了浓厚的云层,一声雷鸣在天际间炸响,顷刻间,黄沙弥漫,花飞叶舞,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直吓得路边的小草抬不起头来,刚才还亭亭玉立的此时也不得不弯腰曲膝。狂风夹裹着大雨来了,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到处在雨水,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在大地身上,大雨就像倾盆泼下来的瀑布,疯狂地泼在田野之中。可怜的玉米苗,在风和雨的摧残之下,“咔嚓咔嚓”地倒伏了,它们倒伏得那样惨烈,像是被机枪扫射的一样,齐刷刷地倒向一个方向。可恶的风和雨啊,你收敛点吧,这玉米苗还没有成熟,它们还是一个“孩子”啊,它们还没有发育成熟,它们的筋骨还是柔嫩的,还经不起这样的打击。然而,风和雨才不可怜它们的,像是魔鬼肆无忌惮地发着淫威。就这样,大片大片的玉米倒伏了。
雨停了,风弱了,田野里倒伏的玉米苗在弱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唰唰”声音,这声音像是在呻吟更像是在哭泣。是啊,本来该是疯长的季节,可无情的风雨不但打倒了它们,更严重的是伤害了它们的筋骨,在以后的日子里它们该怎样生长、怎样生儿育女呢?这让倒伏的玉米不得不痛快地考虑这个问题。
然而,生命表现出了巨大的力量,倒伏的玉米,在时光的进程中发生了重大变化,它们仍然坚强的活着,受伤的筋骨艰难地吸吮着土地里的营养,然后送到身体的各个方面。它们的头部最早发生了变化,不再躺平,而是慢慢地抬了起来,一寸高,一拃高。在以后的日子里,在头部的带领下,玉米的整个身体也再慢慢地起来,像是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细绳在慢慢地往上拉扯。它们的挺立程度正在逐渐加大,看来,生命的力量在玉米的内部起到了巨大的推动力。半月、二十天过后,玉米的整个身体有平躺着的状态,慢慢形成站立状态。它们由离地30度的角,转变为45度的角,一个半月过后达到了将近与地垂直的状态。这真是一个奇迹啊,倒伏的玉米,又重新站力了起来。我们应该为这样的玉米,这样顽强的生命力点赞啊。仔细看,在玉米苗根部,在受伤的部位前面的底部,它们又多长出几条筋骨,这几条筋骨像是铁爪子一样牢牢抓住地皮,随后又深深地插入土地里。这样,这几条筋骨就形成了一个坚强的支撑点,使得玉米苗牢牢地站稳了脚跟。四、五十天的时间过去了,倒伏的玉米全都站立起来了,它们以这样的姿态向人们宣告:我们没有死亡,我们将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茁壮,更加坚强,仍然能够完成生儿育女的任务。
面对狂风暴雨的袭击,玉米没有胆怯,更没有放弃自己的成长,而是在努力站起。这种面对风雨的态度与精神,彰显了生命的强大,这让我想起了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些坎坎坷坷,总会面对一场场风风雨雨,这就需要我们不断地进行跨越,需要我们一定有责任与担当;跌倒再站起,才会磨练出顽强的性格,才会在苦难中取得收获。学学倒伏的玉米吧。
作者简介
桑明庆,河南省安阳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词学会会员。安阳县作协主席。作品散见《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农民日报》《河南日报》《团结报》《安阳日报》《郑州日报》等主流媒体。散文《春耕》《冬藏静无声》分别入选2018年、2019年《河南省文学作品选散文卷》。散文《街头补锅匠》荣获全国“讲好黄河故事”征文三等奖,出版有诗文集《太行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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