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彝族从这里发祥——“传播爱心，记录成长”主题摄影之旅⑦之五

文摘 2024-11-10 09:00 北京

文/高超

图/高超彭艳陈祥国雪虹

2024年6月19日和20日，我们在美姑县考察彝族毕摩文化，先是观摩了几位毕摩在村民家的“作毕仪式”（下期介绍）；继而参观了美姑县文管所收藏的与彝族传统文化有关的文物，还有正在展览的毕摩绘画。从网上搜索发现，美姑还有一个“古侯邛涅会盟遗址”，据说是凉山彝族的发祥地。这么重要的地方，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查了一下地图，这个遗址正好处在从美姑县城到悬崖村的路上，于是决定21日先去参观这个会盟遗址，然后再去悬崖村。

位于半山腰的美姑县城

提起美姑县，有两个重要的标签：一是“毕摩文化之乡”，二是凉山彝族聚居区的“核心腹地”。而这两个标签都与彝族的两个支系“古侯和邛涅（也称糯、恒）”在此会盟有关，从那以后，这两支彝族后裔便在凉山地区繁衍开来。

凉山彝族部落旗帜

彝族是我国第六大民族，发源于滇、黔、川等西南地区。历史史籍经常以“夷”“倮倮”等称之，而凉山彝族则自称“诺苏”。现今的“彝族”名称是解放后定的，意思是“有衣穿，有米吃，有房住”。

凉山彝族服饰

彝族史书记载，彝族的人文始祖叫阿普笃慕，他有超凡的能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他与三个妻子生了六个儿子，分支后被称为彝族六祖。天下所有的彝族都是这六祖的分支和后裔。远古一次罕见的大洪水之后，六祖开始带着各自的族人向不同方向迁徙：武、乍二侯（长妻所生）去南方，糯、恒二侯（次妻所生）去北方，布、默二侯（三妻所生）留在中央。

我国彝族聚居区

公元前后，为了寻找新的住牧之地，古侯第十八代支系，从云南巧家渡过金沙江，经布拖等地，迁徙到今四川美姑县洛俄依甘乡林木莫古村（即现在的阿居曲村）；同期，曲涅（即邛涅）第十九代支系，也从云南永善渡过金沙江，经雷波等地来到此地。刚开始，两个支系因为争夺资源，发生多次战争。后来，两家在莫古格埠山包上盟誓言和，“古侯向东，曲涅向西”，长久联姻，共同开辟大小凉山。为纪念这一次史诗性的迁移和结盟，当地在此建碑勒石，以供后人纪念。洛俄依甘乡也因此被命名为“会盟文化小镇”。

会盟遗址离美姑县城只有40公里左右，我们一早出发，一个多小时便来到了遗址所在的阿居曲村。环顾四周，这里深沟险壑，碧水青山，蓝天白云，风景独好！

在村委会门口，我们巧遇曾担任村党支部书记的阿尔为几，他开着农用三轮小货车，主动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是不是来参观会盟遗址的，是从哪里来的？当听说我们来自北京后，便把车放回家，过来主动跟我们交谈，有问必答。

阿尔为几和本文作者

阿尔为几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今年60岁。小时候因父亲病故而辍学，为了生计16岁当上生产组的记分员。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26岁当上村会计，30多岁入党，先后在四川省委党校和社会主义学院参加过培训，再后来当了14年村党支部书记，去年才卸任。

据阿尔为几介绍，他祖上是黑彝（彝族上层），他是凉山彝族家喻户晓的毕摩宗师阿苏拉则（宋末元初）第28代后人，但他的家族早在第18代时就不做毕摩了。

他告诉我们，当地现在还有毕摩传人，很有名气，也有本领。在当地，每年6月中旬到9月间，彝族家庭都会请毕摩来家里作毕祈福，保佑全家的健康和平安，这是当地彝族的传统习俗。

正在“作毕”的毕摩形象

相传，毕摩宗师阿苏拉则出生于金沙江畔的母孜拉伙（今云南省巧家县），三岁立志，五岁从师学毕，八岁出师，九岁纳徒。因聪敏好学而学业大进，成人后施毕四方。上至土司，下至黎民，只要是善人要做善事，他都为其效劳。他先是住西昌邛海畔，后移居美姑县洛莫乡境内的吉特窝伙村，终故于此。

彝族银蓑衣

我们在参观美姑县文管所时，曾见到过一个奇特的铜铃，展品只写了“铜铃”二字，实际上是毕摩宗师阿苏拉则所用的法铃。阿苏拉则使用过的法具和经书等，也作为国家一级民族文物被收藏在北京民族文化宫。

之前，我对彝族的历史和文化了解不多，对毕摩更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这次在美姑实地考察，对彝族历史和毕摩文化有了切身的感受。毕摩，字义是“诵经的智者”，实际是彝族文化和传统的重要传承人（彝族中的知识分子）。彝族人的生老病死、各种节庆都离不开毕摩。毕摩宗师阿苏拉则随“糯恒”二支迁徙到四川，在美姑留下许多精彩的传说和遗物。那个法铃就是阿苏拉则当年参加印度、尼泊尔毕摩赛事所得的奖品，现在是国家一级民族文物。

据阿尔为几介绍，在阿居曲村附近，还有阿苏拉则的讲经洞、藏经碉楼和神泉。由于我们时间有限，遗憾错过。

与村委会一路之隔的一个小山坡就是会盟遗址纪念地。我们沿着石子铺成的台阶拾级而上，山坡顶上有一块天然巨石雕刻的石碑，上写“古侯邛涅会盟遗址”。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再往远处看，群山环抱，峰峦叠嶂，真是一个风水绝佳之处。

小山包的对面也是一个山包，山腰处有一组文化墙，朝外的一面墙上写着“糯恒会盟”几个大字，进到里面，正对面是一幅表现古侯曲涅会盟的绘画，正中间的人就是毕摩。另一面则是满墙的文字《糯恒会盟记》，该文介绍了古侯曲涅会盟这个历史事件的原委。

再往山上走，有一个小亭子，名曰“会盟亭”，游客可以在这里休息、散步，呼吸大自然的气息。这些都是阿尔为几带领村民近些年修复重建的。

在两个山包中间的平坦地带，有一座无人居住的传统民居引起了我们的好奇，我们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发现只有门，没有窗户。阿尔为几说，这个房子早已无人居住，是村里特意为开发旅游保护下来的。

在我们参观聊天的时候，一群阿居曲村的儿童一直在我们周围玩耍（看样子像幼儿园的）。我们一问，才知道他们的老师今天没有来学校（学校就在村委会的院子里），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他们只好在外面乱跑乱玩。

看着他们天真可爱的样子，我们让他们站在那栋传统民居旁边的一条土埂上，给他们拍照。孩子们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并排站着，一张集体合影就此定格。希望这些彝族孩子都能有一个更加幸福、快乐、成功的未来！

短视频：古侯邛涅会盟遗址↓↓↓

附：《糯恒会盟记》

利木美姑，诺苏腹地。头枕黄茅凉山。足浴卑水清流。左依溜筒峡谷天险，右有木兹神山护佑。上占高原宜牧，牛羊群群；下据田地好耕，稼穑绿绿。中间平坝佳居，瓦板叠叠。

先时头居濮人，百濮贪眠；尾住焚民，焚民嬉闹。忽有一日，北部黄茅山下，雾起云涌，恒部征伐到来，恒士驱濮，驱濮镇于下方。南方依博扎鸟，雷鸣电闪，糯部攻击降临，糯兵逐焚，逐焚锁入上方。

糯恒两部，源远流长，势力豪强，争名夺利，互不谦让，各显神通。后有一日，或是劝和，或作说客；或到糯前把恒氏报，或至恒边将糯名通。糯说服糯，恒劝阻恒。

清晨为战推牛，肺亦暗黑，肝亦暗黑，大地云涌，世间黯淡。中午为和推牛，肺亦赤红，肝亦赤红，日光蒙蒙，暴雨倾泻。下午为姻推牛，肺亦洁白，肝亦洁白，云开雾散，祥云飘荡。

糯恒两部，本是同根，由此联姻。森林鲁朵主持盟言誓语，深谷斯乃担任传言说客，江河木阶完成媒妁彩礼，草原此批制定姻戚规矩。糯恒两部，在此盟誓：

上告白天父：倘若还有群星闪烁，日月当空云雾不灭，约定永世通婚。下诉黑地母：或是依旧林木生长，麂獐跳跃，江河不涸，盟誓长久联姻。糯恒两部，约定不悔，古侯左迁，子孙密密，代代威高；曲涅右徙，后裔群群，世世强悍。

糯恒之裔，生为人杰，春念利木；魂兮归去，须经美姑；亡灵祭送，始于美姑。指路有曰，起于祭献之地，到达利木美姑。古侯卸马鞍，曲涅停马歇。古侯在此分，曲涅由此强。

糯恒之裔谨记：虎豹无畏自有传统，真金坚硬何惧火炼。祖辈住牧之地烟火不断，先人逞雄之处英豪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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