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金融、创业效应与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

（一）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与空间溢出效应

     数字金融是将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应用到传统金融行业而产生的新产品、新服务和新业态，是以信息与数字技术为核心的金融行业数字化的过程，具备显著的网络外部性。一方面，数字金融通过与数字技术相结合实现了金融交易低成本和金融服务低门槛，增强了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便利性，实现了金融机构点对点精准支持实体企业融资，有利于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数字金融在信息技术支持下，实现对企业授信过程实时监控，提高了金融服务质量引导资金投向实体经济，从而推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可持续发展。数字金融在推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还会产生空间溢出效应。数字金融依靠数字技术打破传统金融市场割裂、信息滞后等局面，不再局限于时空距离，有利于产生空间溢出效应。数字金融作为金融发展的新业态，能够拓宽金融资源的覆盖面，加强区域之间经济活动的关联程度，促进金融资源自由流动，进而对周边地区实体经济发展产生影响。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1：数字金融能够显著推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且存在空间外溢效应。

（二）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

      在数字金融快速发展的环境下，创业活力的增强也有助于推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从现有数字金融对创业效应的影响研究发现，数字金融可以通过提供创业资金和增加创业机会等路径促进创业效应产生。数字金融还可以通过降低信息成本、提高信任水平、促进技术创新等方式推动创业效应。创业水平的提升也是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这种积极作用在逐渐完善的数字金融环境中更是得以显现。创业活动能够激发新业态、新行业、新产业的活跃度，是实现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在企业转型升级、创造就业岗位等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不同层面发挥着重要推动作用。实体企业在数字金融蓬勃发展的背景下实现了企业之间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和良性循环，企业创新能力得以提升，进而赋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鉴于此，提出假设2：创业效应是数字金融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渠道，数字金融可以通过提升创业效应水平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积极影响。

（三）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影响

      数字金融弱化了各经济主体活动的边界壁垒，加强了金融服务的信息透明度，降低了企业的信息不对称与融资成本，激发了企业创业活力。各部门享受不限于地域间的经济红利，形成“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良好环境，引起实体经济溢出效应的非线性动态演变，进而共同驱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提振作用还会受到创业效应的影响。创业效应的提升在激发企业创新创业活力的同时增加企业融资需求，企业融资意愿越强烈，数字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效果就越明显。由此可见，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边际递增，且其影响程度随着创业效应的增强而增大。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3：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具有“边际效应”递增的非线性特征，且创业效应在其中起到正向调节作用。

 （一）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Rehq）。本文结合高质量发展理念，从经济效益、技术创新、协调发展、绿色生态以及持续共享5个维度，共选取20个二级指标，采用熵值法对各指标进行赋权，最终得到各省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本文研究对象为2011—2021年中国31个省份（不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面板数据。

      2.核心解释变量：数字金融（Difi）。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编制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是目前非常成熟且被众多学者广泛使用的指标体系。因此，本文选择该指数作为衡量数字金融的代理变量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考虑到量纲上差异，将其除以100后来对度量中国省域数字金融发展水平。

      3.中介变量：创业效应（Enp）。中国创业活动的主体主要来自私营企业和个体工商户，随着二者数量不断攀升，创业活跃度不断提升，创业效应持续增强。本文选取私营和个体企业总户数和就业人数，从规模水平和就业水平两个角度衡量创业效应。

      4.控制变量：本文在钱海章等的研究基础上，选择城镇化水平（Urb）、政府规模（Gov）、金融发展程度（Fi）与外商直接投资（Fdi）四个变量作为控制变量。

（二）模型设定

      分别在经济距离矩阵和地理距离矩阵两种矩阵，构建空间杜宾模型考察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溢出效应，保证实证结果的稳健性。具体设定如下：

构建如下门槛回归模型，进一步分析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影响。其中，式（5）用于检验数字金融与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非线性关系，式（6）用于检验数字金融在以创业效应为门槛变量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具体为：

（一）空间回归结果分析

      分别在经济距离与地理距离矩阵下构建个体时间双固定效应的空间杜宾模型，并对式（2）~（4）进行检验，结果为表1。第（1）列的回归系数均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即发展数字金融确实能够有效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对假设1进行了有效验证。数字金融对创业效应的回归系数为0.106且显著为正，表示数字金融发展能够激发有经济联系的实体企业之间的创业活力。由第（3）列可知，数字金融通过提升创业效应水平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的间接效应为0.017（0.165×0.106≈0.017）。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影响的总效应系数为0.121，则由创业效应产生的中介效应占数字金融推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总效应的14%（0.017/0.121≈0.140），说明创业效应是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之一，证实了假设2。同理，在地理距离矩阵下，数字金融对创业效应的回归系数为0.159且在1%显著水平下为正，说明数字金融发展能够促进创业效应产生。第（3）列中创业效应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206，可知创业效应产生的间接影响作用为0.033（0.159×0.206≈0.033），占总效应的17.4%（0.033/0.190≈0.174），再次证明了假设2。综上，创业效应是数字金融发展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增长的重要渠道。

（二）空间溢出效应分解

      将数字金融同创业效应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溢出效应进行分解，结果为表2。其中，数字金融与创业效应在两种权重矩阵下的直接、间接和总效应系数均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存在积极空间外溢效应，表明数字金融发展不仅会直接促进本省份和邻近省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还会通过创业效应等间接作用助力本省份和邻近省份实体经济高质量增长。数字金融的发展鼓励经济中“双创”现象的出现，对实体企业创新能力提升、经济效益提高起到支持引领作用，且随着空间外溢效应的扩大，更有效地促进实体经济各维度高质量发展。

（三）面板门槛模型的实证分析

      分别以数字金融发展水平和创业效应作为门槛变量构建面板门槛模型，检验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过程中是否存在门槛效应。结果显示，当以数字金融为门槛变量时，其自身具有双门槛效应，门槛值分别为3.2989和3.7773（图1）。当以创业效应为门槛变量时，数字金融仍具有双门槛效应，门槛值分别为0.1092和0.2723（图2）。结合上述门槛效应检验值，对式（5）（6）进行参数估计，结果显示，数字金融水平与创业效应均在双门槛模型下的各区间系数均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且越来越大。表明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为非线性且呈现出“边际递增”的特征，且在创业效应影响下，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显著增强。创业效应在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影响中发挥了积极调节作用，验证了假设3。

      基于2011—2021年中国省域面板数据，从五个维度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进行构建，利用空间杜宾模型检验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结果显示：第一，数字金融能显著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且存在正向空间溢出效应，发展数字金融对本省份和邻近省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均有推动作用。第二，创业效应在数字金融助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存在显著的传导作用，是数字金融赋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机制。第三，门槛模型检验发现，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积极影响呈现“边际递增”的非线性特点，且创业效应在其中发挥调节作用，能够增强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效果。据此，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大力发展数字金融，全面建设中国数字金融体系。加快完善数字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借助大数据、区块链等数字技术赋能数字金融发展，构建安全合规的金融数据资源平台，提升金融服务的覆盖深度与广度。加大数字金融对实体经济的赋能力度，重点对中小企业和初创企业提供有效资金支持，充分发挥数字金融“边际递增”效应。健全数字金融的治理与监管体系，建立数字金融市场的有效沟通机制，及时披露相关信息，加强行业自律，引导数字金融领域健康有序发展，为更全面高效地服务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奠定根基。

      第二，加强数字金融对企业创业创新活动的引导扶持。一方面，拓展金融服务实体的覆盖边界，冲破各市场主体对于创业创新的资金需求桎梏，为企业提供精准的金融服务，形成良好的营商环境，激发创业创新活力进而提升实体经济高发展质量。另一方面，加快数字金融创新，开发设计多元化的数字金融产品，满足各类群体的金融需求。政府可以推出鼓励优惠的营商政策，实现资金注入与政策扶持双管齐下，激发居民创业意愿，营造创业带动就业、共同驱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良好氛围。

      第三，充分重视并利用数字金融的空间外溢效应，深度赋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拓宽数字金融的空间溢出渠道，着力推进特别是欠发达地区的数字金融建设，扩大数字金融的覆盖范围；打破地区之间的交流限制，推动跨地区、跨部门的数字技术应用共享；同邻近地区构建区域数字金融平台，充发挥数字金融突破时空限制功能，实现区域间的资源优化配置与积极联动，打造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为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