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你都会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的门,然后四处张望。悄然等待的我,会张开双臂欣欣然奔到你的面前,你有一丝扭捏,又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蒙,好像和奶奶隔了一夜就生疏了一点似的。
奶奶蹲下来,揽你入怀,每一次都像当初迎接新生的你一样心生欢喜。
把你香糯糯的小身体拥在怀中,你趁势把小胸脯搭在奶奶的胳膊上,撅着小屁股,晃呀晃的。奶奶就一声声地唤着“奶奶的宝,奶奶的小香人”。
从今天开始,奶奶又该休班了,和你分开还不足24小时,奶奶已经在写你了,奶奶怕忘了,怕忘了你那么些精彩的瞬间。
还记得吗?前两天,咱俩第一次坐公交车去念坛公园,你和奶奶说“我要坐双层公交车,坐下面,坐上面就下不来了”,这是小小的你自己的想象和推理。
你向往公交车,就像宇宙员向往月球一样充满着幻想和激情。好,今天咱就坐它一坐。
出门就是公交车站,呀,没有双层的,“安安,没有双层的,咱就做这样单层的好不好?”“好”你拖着长音愉快地回答。这就是我的宝安安,从来不拧,永远都说好。
车来了,我半搂着你上了第一个台阶,你挣脱我的牵绊,自己利索地爬上了第二个台阶。上了公交车,冲着座位就奔了过去,手脚并用爬上座位,蹭蹭屁股坐稳当了。这一套下意识的动作不假思索一气呵成。等坐安稳了,才有空抬头看看奶奶。
我的安安,勇猛的安安。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奶奶只能在内心啧啧称奇。我的小安安,仅仅两周半的小安安,第一次坐公交车,表现出的那一股子不顾一切的野蛮冲劲,奶奶的老心脏好感动啊。
奶奶愿你的一生都如此勇猛,勇往直前。
虽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对你的爱妄想武装到你的牙齿,但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做主!有好多的风雨,不是光有爱就能解决的。
在公交车上,我把行李箱放在你的身侧,“奶奶去划卡”,你又不假思索地抓过行李箱的把手。这是摆明了,要帮奶奶护着行李箱。我的小安安,那一股子泼辣劲,从小就有一种幼稚的责任感。
到了念坛公园,一进门,你就欢呼“一辆消防车!”。还真是,一辆小小的消防车,红色的,停在公园进门处的侧面。“消防车、警车、救护车”都是安安的最爱。安安奔过去,“我抱着消防车,奶奶给我拍照”,“好”。安安伸开双臂,整个人贴在消防车上,脸蛋都贴的变形了,还在使劲贴,“好了,好了,照完了”。你恋恋不舍地摸着车牌、车灯,指着车上的字,认认真真、假模假样地高声读着“消---防---车”,实际上人家是四个字“珍爱健康”。
一进公园的门,一座特别高的彩虹桥,桥面有点陡,“安安,咱俩爬上去”,你扶着栏杆大模大样地给奶奶纠正,“这不是爬的,这是人走的!这样走!”说完,给我示范着一步一步往上走。我的小安安啊。精彩不断的小安安。
你在湖的浅水区,哧哧地笑着,欢快地跑着,浪花飞溅,熠熠生辉的浪花,亦如熠熠生辉的光阴。你还在沙滩上挥汗如雨撅着屁股挖沙子。钻一种大绳子结成的挂在空中的隧道,一次又一次,玩得不亦乐乎,还自言自语地嘟囔“安勇敢,安特别勇敢”。
你的每一个瞬间都那么精彩,让奶奶如数家珍,流连忘返,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昨天晚上你爷爷一接上奶奶,奶奶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和爷爷学你说的话。
你还记得不,昨天咱俩在凯德茂一楼的海洋球区域和小朋友们玩耍。把你疯的啊,一个劲地跑,一个劲地踢球,一个劲地爬,一个劲翻进去翻出来。等我放起了“小苹果”的歌曲,你又和奶奶一起扭起来,你激动的哇哇叫,拉着奶奶的手旋转。突然搂住奶奶,在奶奶的屁股上咬了一口,牙齿还撕着裤子不放“安安,安安,饶了奶奶吧,疼死奶奶了”,奶奶连忙告饶。你哈哈笑着后退,指着奶奶“你是我的小苹果!”,“我是你的小苹果,你就下嘴咬啊,好啊,你也是我的小苹果”,奶奶虚张声势地朝你扑了过去,你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扎撒着手,笑的脸都变形了,连连喊“不要不要”。“搂住了,往哪里跑”,我咬了上去,只不过在接触皮肤的一瞬间我虚张声势的咬变成了深深地亲。这种亲,一天也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次次都如同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获得这么亲入骨髓的触感。
都下午一点多了,安安你才恋恋不舍地和我回家,走在天桥上,安安一边扭一边说“奶奶厉害,安安厉害,咱们都厉害!”。我心想“指的什么事儿?”,管她呢,我们都厉害。我们是小矮人奶奶和小小人安安组合,战无不胜勇往直前的“小小人”。
这么晚了,我怕安安饿,就和安安商量“咱先买个包子,好不好”,“好,安最喜欢吃包子了”安安总是这么识趣、捧场。安安的高情商杠杠的,奶奶望尘莫及。
安安的精彩瞬间数不胜数,奶奶的脑海中一个镜头连着一个镜头,像演大电影一样。
又猛然想起,昨天中午,我正在迷糊,你坐在我旁边,一张一张翻着识字卡片,自言自语“这--这---我认识,是猪”。安安在识字,心想,她真认识?我赶快爬起来,躲在了你的身后。结果,我目睹了绝顶精彩的一幕。只见你拿起一张卡片,像模像样地端详一下“这个我认识,是狗”,狗字安安你总是读成独特的“兜,小兜兜”。实际上那个字是“土”。又拿起一张“我认识,是爸”,哎呀,实际上是个“重”。然后放下,放在认识的另一堆里。如此,认认真真,全神贯注,一张一张地“认”。“好--了”你拉着长音,把自己“认识”的卡片们抓起来,戳齐,好像完成了一项大工程似的。一扭头看到了我,爬起来,扑向了我,“扑扑奶奶”一边喊着一边横冲直撞地扑过来。今天才想到,你是不是看到了我识破了你的小把戏,不好意思了?
扑人是安安的一项绝迹,扑过来,小头头撞在我的肚子上,胳膊紧搂住我的双腿,小身体挤进我的双腿里,昂起头,一叠声地“奶奶,奶奶”。谁又能拒绝这样的呼唤,我那颗老心脏啊,在你的一声声呼唤中获得了生机。
记得有一次,你在看着电视,二十分钟了,我就和你商量,“安安,看完这一集,咱就关了,休息休息眼睛”,“好”你都顾不上看我一眼,双手抓着脚丫子,投入在屏幕上。演广告了,我赶快上,“演完了,安安休息一会”,趁势关了电视。你跳起来,蹦到了地上,趴下就哭,“我还要看,我还要看”我转身欲往厨房端饭。看我转身,你的哭声也噶然而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来“扑扑奶奶!”,你已经破涕为笑,眼泪还在脸上挂着,就开始逗奶奶了。这就是奶奶的宝安安,从来不在错误的事情上无谓地拧。
你看我语无伦次,脑海中闪过什么镜头,就记录什么镜头。我要用文字、视频、照片多种方式记录你的成长,奶奶的文字虽然拙,但带着奶奶的温度和味道啊。
一天晚上,你要和奶奶赛跑,“我是小白兔,你是小乌龟,一起跑”。你的手一顿一顿地指着我说,说完就跑开了,我赶快跟上。你一回头,停下了“小乌龟,得爬”。奶奶配合地四肢着地做爬行状,“不是这样,这样,这样”,你趴在了地面上,小肚子紧贴着地面,两只手臂舞扎起来,双腿一蹬一蹬的。扭过头冲着我“这样的”。这是让我匍匐前进,当真正的小乌龟。我不盛其难状,“这样的,奶奶爬不了”。你爬起来,拍拍手,“那咱俩就都是小白兔,一起跑”。看你多会变通,安安从来不钻牛角尖,也不为难别人,小情商甩了奶奶好几条街。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我是个没有童年的人,至少,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你小时候怎么怎么样”。我的“小”没在任何人心中留下印象。是安安让我饱揽了人类“小”的美好、纯真和能融化一切的萌。
生命如此美好,我们没有理由不珍惜。
我的童年在没有任何记忆中过去了,虽然没在任何人心中留下印记,就连一定爱我们的娘也无暇观看我的“表演”。但我相信,我的“小”一定有和安安一样美好。
就像一朵花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开放过一样,无人观看,也一样美艳动人。
我的笑声荡漾在安安的童年里,就像我自己又重活了一边一样。
因为生命的美好,我更爱这繁盛人间。
人间一趟,只为美好驻足!恶的人、恶的品性肯定有,因为有恶人就怀疑人间的美好了吗?不能!
为能在这人世间活一回,而高呼“万岁!”。
时间是海,生命如船,美好是帆,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安安,你的美好,醉了我的白天,醉了我的梦,剥落了我的老树皮,让我的生命发出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