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事务（02）| 中国正在获胜，现在怎么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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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2024-09-08 00:10
德国
白水简介： 复旦大学本、硕、博（软件工程） 首䇹政学者：秦惠䇹-李政道基金会 软件集成方案架构师 供职于全球第一大企业管理软件公司 曾荣获年度最佳ABAP培训师称号 小说《白水边缘人》《流浪狗阿黄》
住在德国海德堡……附近的农村…… 喜欢阅读、写作、骑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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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继续翻译连载——内森·西明顿（Nathan Simington）发表的文章：中国正在获胜，现在怎么办？今天是连载的第二篇……
中国正在获胜，现在怎么办？（二）
在金融和会计领域，美利坚过度吸取了 20 世纪 60 年代至 90 年代的经验教训。从泰莱达科技集团（Teledyne），到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控股公司（Berkshire Hathaway），当时富有远见的公司都认为：通过对企业资本的有效利用，就可以区分出优秀的管理者，和平庸的管理者。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的资本配置，确实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自那时起，企业领导人就开始通过提高股东的回报，来赢得声誉和财富。然而，追求尽可能高的资本效率，最终诞生出一种奇怪的激励机制：华尔街最理想的公司，就是成为一家没有资产、但可无限扩大利润的公司。造船、炼钢等，以制造业为基础、资本密集型行业的美利坚大公司，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并最终被迫将其制造业务外包到海外。这种做法，不是为了节省劳动力成本、或提高产量；而仅仅是因为将制造业务外包给第三方国家，将使公司的资产负债表看起来更令人印象深刻。如果他们无法达成离岸制造的目标，他们就会完全放弃这类产品——这意味着，美利坚完全失去了这些产业和生产能力。审视过去三十年来华尔街的趋势，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明显的结论：在华尔街看来，资本最有效的利用方式，就是将其注入金融资产、或软件公司的估值之中。三十多年来，中国一直站在这场赌局的另一边。中国显然认为，拥有硬资产和制造能力，才是真正对自己有利的。这不仅仅因为它们能带来直接的经济回报；而且还因为它们带来了许多有价值的无形资产、及协同效应：高技能的工业劳动力、更快的原型设计周期、以及对供应链的完全掌握。美利坚及其西方七国集团的盟友们，不能再依赖单一“亦敌亦友”的方式来运作。任何合理的方案，都必须要能重振美利坚的工业，以减少贸易失衡。要将重要的制造业返回美利坚本土；并在可预见的未来，维护美利坚的经济和战略安全。幸运的是，美利坚不必从头开始学习这一切。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可以复制的战略，不仅可以复制我们最成功的竞争对手的工业战略，还可以复制美利坚自己过去的经验。事实上，五十多年来，中国一直明确地将工业化视为一个安全问题。中国的外国投资占 GDP 的比例在 1985 年之前从未超过 0.54%；在 1990 年之前从未超过 0.88%。直到 1992 年中国开始有意欢迎外国投资时，这一比例才猛增，到 1994 年达到 5.99%。外国投资几乎全部集中在珠江三角洲的出口加工行业；大多数其他行业、及生产活动，则受到了严格的保护。这使得中国，一方面能够发展世界领先的出口产业、并实现产品的国产化；而另一方面，这也不会破坏中国高度社会化的经济，也不会破坏无数的就业、以及社会层面的统筹安排。简而言之，我们不能简单地把中国的工业化，看成是银行贷款盈利能力的基础产物。这是中国这个保持结构性封闭、并受到良好保护的经济体，一种有意识的、有针对性的选择。这是刻意避免的休克疗法。我们最好用与中国领导层类似的方式，来重新看待利润成本。尽管人们对中国的神秘莫测、或共产党的秘密性，存在着愚蠢的刻板印象；但中国却拥有活跃且健谈的媒体，而且中共还经常在公开场合对媒体的观点进行讨论。尽管在西方看来，可能很奇怪。但中国多年来持续地、公开地、反复地，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通过实现技术和生产力的优势，来彻底改变国际秩序上面。这些言论，是高层领导人在重要的党和政府活动中、以及内部使用的政策文件中，用中文发表的。因此我们没有必要，再去质疑它的真实性。因为中国显然有意推行这些计划，无论我们如何看待这些计划，它们都是当今大国竞争的关键。我们不必认为它们是最佳的计划，但只要承认它们激励了中国政府的行动和选择，就足够了。产业政策
如果你关注的是手段而不是目标，那么“产业政策”就是一个令人担忧的术语。如果我们承认，中国确实通过努力成为制造强国，而取得了一些经济成果和政治目标，那么我们就应该承认，中国执行了有效的产业政策。当产业政策发挥作用时，通常始于土地改革。这不是布尔什维克式的将私人庄园合并为巨大的、且效率极低的集体农场，而是原始资本主义式的改革。即将多余的土地、或旧的贵族种植园，转变为集约化种植的家庭农场。例如小农拥有的农场，这些小农经济，实际上是数百万新成立的小企业。这培育了能够为国内产业提供需求的消费市场。事实上，中国最终在 20 世纪 70 年代得出了这一结论。当时人们清楚地认识到，集体农庄完全不足以满足其城市的粮食需求。与此同时，由于受到贸易壁垒的保护和出口管制的约束，中国国内的产业，被迫不断地改进、不断地提高技能、以及制造或购买资本货物。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的政府就会拒绝他们获得外汇、出口补贴、或贷款。这样一来，中国对在出口市场取得成功的国内产业，提供了极大的支持。就美利坚而言，十九世纪期间也进行了粗略且现成的土地改革，当时国会向数百万小农开放了西部的土地。在 1850 年至 1930 年的关键几十年里，不仅美利坚的城市劳动力，而且英国和法国的城市劳动力，都能吃到美利坚生产的粮食。这种盈余带来的收入，意味着美利坚中西部可以支持消费经济，而不仅仅是维持生存。这种动力在生产和资本之间创造了良性循环，并推动了美利坚世纪的出现。那么，令人震惊的是，今天的美利坚正在部分倒退到所谓的后现代自给经济。诚然，现在很少再有人用砍刀去砍甘蔗，但事实上，数以百万计的美利坚工人，已经陷入到打零工和参与零售的工作之中——而这些工作与任何更复杂的生产力形式，毫无关联。20 世纪 90 年代，新自由主义者向我们保证，高价值的服务工作，将取代垂死的制造业中的大量就业。想要了解这种情况在后里根时代有多么的普遍，我们可以去看看1998 年的美国政治电影《风起云涌》（英语：Primary Colors - 原色，香港译《这个总统真太滥》）。在这部电影中，比尔·克林顿建议朴茨茅斯海军造船厂的工人们，应该学习计算机编程——因为“体力劳动岗位，将流向体力劳动廉价的地方——但不是在这里（造船厂）。”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个承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相反地，我们似乎把每个人都推向了服务业——不是因为它总是比制造业更好，而是因为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在发展中国家，“中等收入陷阱”的一种变体是：从个人角度来看，工人从事低级工作是合理的；尽管从国家人力资本角度来看，这不是最优的选择。这就是我们实行义务教育的原因：作为一个国家，让五岁的孩子上幼儿园，总比去擦鞋和兜售报纸更好一些。大多数试图实现工业发展的国家，都会陷入某种形式的卑微服务经济。中国在其成立的头四十年里，未能理解到这一点，并在农民的支持下努力实现了低水平的自给自足。现在我们必须要问，在投资者系统性地不青睐生产设备投资的环境下，这对美利坚的工人、和美利坚的制造业，意味着什么？现在，曾经的主要制造商，为了大幅地削减资产保有率，已成为主要的合同买家。目前，美利坚的主要劳动力可分为：企业的产品设计和财务专业人员和；以及零售业的零工。如果我们还有生产工人的话，他们只是被作为一种必要的社会补充而被美利坚社会勉强容忍。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核心企业资产也归投资者所有，而不是归运营公司所有。为了获得资本，你必须让华尔街的分析师相信，在考虑到多元化、流动性、风险、及时间范围的情况下，投资你的企业，会带来良好的回报。在这里，我们再次看到，华尔街已经迫使企业尽可能多地减少资产负债表。因此，拥有和使用制造资源，往往会导致资本匮乏。如果仅就美利坚国内情况而言，或许“轻资产”是一种企业美德。但假设的好坏取决于证据的好坏，中国的制度，通过对优秀的公司使用不同的标准，也取得了成功。最终，解决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尝试从中国的投资和会计、以及对中国经济如何运作的公正分析中，学习我们能得到什么——这可能需要我们抛弃一些以前接受过的，关于中国经济是如何运作的过时观念。最近关于预算约束力，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环境下的研究认为：资本主义下的硬预算约束，确保只有立即盈利的项目才能获得投资；而社会主义下的软约束，则为高质量、低质量、以及长期项目，都提供资金。社会主义中央计划的失败是众所周知的。然而，这种失败并不能证明，资本主义下的软预算约束，不可能有总体上的好处。即使目前许多的软预算约束，特别是联邦政府的软预算约束，需要立即认真审查。从我对发展经济学文献的阅读表明，有效的金融监督和出口管制所保障的软预算约束，正是汉密尔顿主义、或李斯特主义模型的产业政策所要实现的目标。如果可以阻止资本涌入房地产和贸易资产，并转向工业产能，长期的工业目标是可以实现的。如果这听起来有些可疑，我们可以去看看中国过去三十年的工业史，就完全明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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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 https://americanaffairsjournal.org/2024/08/china-is-winning-now-what/?continueFlag=af1f5ba4d864d58910226ca60541c76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