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婚姻家事工作室
责编：运营事业部
夫妻共有虚拟财产的分割路径
文 / 韩立平
前言
随着互联网经济的不断发展，虚拟财产作为一种新型财产，种类日益繁多，价值也日益增大，引发的争议也日益增多。虚拟财产看似虚无缥缈，但承载着巨大的经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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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虚拟财产引发的争议中，离婚时夫妻共有虚拟财产的分割较为典型。《民法典》第127条明确规定“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从而在法律层面明确了数据和网络虚拟财产都属于民事权利的客体，具有财产属性。但在实践中，对何为虚拟财产以及虚拟财产的权属如何认定？如何认定是否是夫妻共有财产？能否分割以及如何分割？虚拟财产如何举证等问题仍存在困难。笔者通过分析现有的司法判例，对夫妻共有虚拟财产分割作初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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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虚拟财产的权属认定
虚拟财产主要分为四类，包括虚拟货币类、虚拟企业类、虚拟物类及虚拟账号类。
司法实践中，有的审判观点认为，虚拟财产权具有明显的支配性特征，因此其本身当属物权[(2023)鲁02民终3845号]；也有观点认为，虚拟财产背后的法律关系本质上是发生于用户与运营商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其具体内容是运营商须在约定的范围内根据合同的相关内容为用户提供服务，因此虚拟财产上所形成的权利实质上属于债权[(2024)粤0391民初2655号）]；还有观点认为，虚拟财产系准物权[(2020)黔0327民初3910号]；也有法院回避了虚拟财产属性的认定[(2023)京04民终241号]。
但无论何种观点，不可否认的是，虚拟财产具有价值性以及排他性，具有使用和交换价值是毫无疑问的。
二
对夫妻共有虚拟财产的认定
离婚时若要分割虚拟财产，首先应确定该虚拟财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如果不是共同财产，就不涉及分割的问题。而对于是否为夫妻共同财产的认定，应遵循《民法典》第1062条的规定。
对于虚拟货币类，如虚拟货币是婚前取得，则属于一方婚前财产。若婚后并未进行管理，可以视为自然增值，则该增值的部分仍然是一方个人财产。但若婚后进行了积极管理，则婚后的增值收益部分应属于投资性收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类似于婚前购买房屋在婚后的租金收益）。如虚拟货币是婚后取得，并进行积极管理，应当认为是婚后的生产经营所得，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对于虚拟企业类，一般关注夫妻双方在经营虚拟企业过程中是否付出了共同努力，虚拟财产的增值和收益是否是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产生的等等方面。以网络店铺为例，如果店铺是一方婚前注册账号设立的，实践中通常认为，该店铺应该是其中一方的婚前个人财产，但是婚后双方共同经营部分产生的收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如果店铺设立和主要经营行为是在婚姻存续期间进行的，那么该店铺通常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对于虚拟物类，比如游戏当中的虚拟装备与虚拟人物，一是看该虚拟物是婚前取得还是婚后取得，取得该物所用的资金是个人资产还是共有财产，二是看虚拟装备与虚拟人物是否为一方个人的生活用品。
对于虚拟账号类，是一方婚前注册、运营、获利，则该账号与该账号产生的收益，属于一方的婚前财产；如果虚拟财产在婚前注册，但在婚姻存续期间通过一方或双方共同的运营使该财产发生增值的，则该账号或账号增值价值及店铺的盈利部分属于夫妻的共同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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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对共有虚拟财产分割的方式
实践中，在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虚拟财产的情况下，既要考虑人身属性又要考虑财产属性，根据虚拟财产的类型以及涉案主体进行具体分析，遵循公平原则及最有利于发挥财产价值的原则对虚拟财产进行分割。
由于虚拟财产难以通过物理方式分割，司法实践中，多采用以下三种方式分割：
1、协议分割
夫妻双方通过约定的方式对虚拟财产进行分割，体现当事人的自由意志。夫妻双方就彼此的贡献与需求、财产的实际持有人是谁、虚拟财产的实际价值等因素进行协商约定以达成协议，法院对协议的有效性进行确认，确保双方的权益得到保障。
2、竞价分割
在无法达成协议的情况下，如果双方均主张虚拟财产的所有权，可以由双方之间竞价，由出价高者获得虚拟财产的使用权，并支付给另一方相应补偿。
3、作价补偿（又分为以下两种情况）
（1）如夫妻双方均主张虚拟财产的所有权，且双方对虚拟财产的价值能够达成一致的，基于效益最大化原则，判决归一方所有，由取得方向另一方支付经济补偿。实践中既有判给实际经营者的，也有判给实名登记者的，需要根据案件具体情况考虑。
（2）如夫妻双方均主张虚拟财产的所有权，且双方对虚拟财产的价值未能达成一致的，可以在评估虚拟财产资产价值的基础上，判决虚拟财产归一方所有，由取得方向另一方支付经济补偿。
四
虚拟财产如何举证？
一般可直接登陆平台帐号或通过向法院申请调查令，到网络虚拟财产的运营公司调取实名登记的帐户信息以及帐户内的虚拟财产持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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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虚拟财产分割的困境与建议
困境之一是虚拟财产存在作价困难，实际价值难以评估的问题。
虚拟财产价值很容易受到运营商等主体的影响，有的虚拟财产并没有官方价格或者官方市场。而民间市场中，由于是用户之间自发形成的，通常是主观且无序的，其价值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巨大的变化（比如游戏帐号和装备），这种不确定性会使得资产评估机构很难做出明确且有效的评估。比如淘宝网店，淘宝平台为了确保交易安全，规定网店需要实名注册，且除非财产继承等特殊情形，不得在用户之间转让，则导致资产评估机构无法从交易市场中获取信息。又比如抖音账号，其价值主要从推广、营销等商业活动中得到体现，具有一定的人身属性，虽然可以获得巨大的市场效益，但难以通过具体的财务数字体现，给价值评估带来了更多难题，评估机构往往无法或拒绝评估。
困境之二是在双方均不主张虚拟财产的所有权时，又不能否认虚拟财产的价值，法院拍卖或变卖虚拟财产变现难度较大，又难以通过确认份额的方式分割共有的虚拟财产。
建议无论是夫妻双方在婚前或者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或共同投资人在合作运营平台帐号前，在不违反法律、法规及网络虚拟财产所在平台规定的前提下，可以就虚拟财产的所有权、虚拟财产带来的收益如何分配等重要内容进行协商并签订协议，提前对网络虚拟财产的归属、收益等情况以书面进行约定，减少离婚时虚拟财产分割带来的难题。
另一方面，还是要不断完善相关的法律制度，为虚拟财产的分割指示方向。
作者简介
韩立平 律师
韩立平律师系杭州市律协申请律师执业人员管理工作委员会委员、浙江省法学会民法学研究会理事、杭州市律协律师调解专业委员会委员、杭州市律协第九届婚姻家事委员会委员、浙大城市学院实务导师。
以婚姻、继承业务为切入点，致力于提供婚前婚后财产规划、家业企业风险隔离、家庭财富的筹划与安排（传承）等业务、继承安排及监督与执行、婚姻危机辅导与处理、婚姻家事争端解决等法律服务。服务范围从解决婚姻家事个人间的争议纠纷扩展到了与其相关的领域，包括对私人财产安全保障的策划建议；家族财富管理与保障；家族企业治理结构完善；代际传承规划及监督与执行，私人法律顾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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