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吧】十八哥有约 || 何永利——井陉南平望村素描

文摘   2024-11-28 23:59   河北  



 

十八哥有约






本文作者何永利(左)和中国当代作家、学者,文化部原部长王蒙合影

何永利:网名天涯牧秋,作家、诗人,原中国书画艺术报评论部主任;河北省文化名人公益联盟常务副主席;河北省海内外名人名企交流协会常务副会长;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院长。《中国新闻聚焦》执行主编。







井陉南平望村素描 8首

◎ 何永利




南平望村隶属井陉县威州镇,迄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穿村而过的秦皇古道是昔日山西通往冀中的主要通道。该村不仅文化遗存众多,有古庙宇、古民居、古桥、古阁、古寨等,且文化底蕴深厚,传统武拉花以射箭等武功动作为主,获评省级非遗项目。2015年,村里成立了农民诗社,并连续举办了三届农民诗会,户户有对联,就连学校里的二三年级孩子都能写律绝,是当地有名的文化名村。






南平望的街


失去的岁月在石板上斑驳,

就像老人脸上纵横的沟壑。

房顶上的茅草生长着乡音,

我站在街巷细听历史的诉说。


风在穿梭着回顾山村的寂寞,

脚步轻轻生怕惊扰了百年的故事。

避免说话、避免与一些柔软相碰,

因为这古巷,是岁月遗失的角落。


窄巷仿佛使我的身子也消瘦了,

此时,偏偏听见了南平望的心跳。 

每一次回首,都充满了希望,

每一幅楹联,都是不灭的宿梦。


一片叶子与一片叶子纠缠, 

指引着南平望远离痛苦的纹路......

正如槐树上伸出的一个个手掌,  

悬停在一副欲语又止的表情上。


过往的人与事行在风的指尖,

绿意在湿淋淋的心上破土而出,

我甚至希望浓一些直到它蔓延无际,  

以铺展成农民小康梦的主色调。


千年万年,无论时光如何流逝,

年轮的印记不会因生老病死褪去。

百姓将鲜活的影像放进过去的日子,  

用来掩盖一道道静静闪烁的流光。


享受着山风吹过灵魂的惬意,

内心抑制,因为早搏不敢激动。

也不敢有诗,甚至不敢有思想。  

因为,这里只容得下乡愁...... 


我的思维欲在村落石头上筑个小巢,    

它的每一次改变都是因为一曲拉花调。 

就像那条从没有进入过村落的绵河,  

尽管触不到,也折射着老天赐予的光波。


石头开一朵花垂在噙泪的眼帘,

我仰望的那种眼芒早已被胀痛。 

用盈眶去仰慕一个伟大村落时赞道:

南平望,你是我心头一首淋漓的歌.......



南平望的街







老房旧宅


一眼望不到村落上空绿的尽头, 

望不到的,还有明天的希冀。

想用自己身影去衔接不远的山巅,

我以为,从这里可以回到过去..... 


枯了半截的鞅草另外半截,

就像一本被倔强打开的书籍。

塌坍屋角上蜘蛛网纵横交错,  

网中居住的,好似来访的猎奇者。


颓废的老宅虚掩着残破的格窗,  

它让所有的春,都在这里发芽。

我知道,烟火熏热的百年院落,

山风也会带着历史的沉淀轮回。


老屋味道让我百感交集,我明白

它始终在支撑着村落的脊背。

疼那些屋檐下老人无采的眼神,

他们担忧故土消失在岁月的混沌。


站在西北风雕刻的柿子树旁,

用诗去构思它腹中的软硬红色。

我想,其内心不见得都是软的,

可能有时布满全部的是坚硬深刻。


要知道,每个词语来到世上,  

都会有一番自己要说的话。

可我在这里无语,看到它

像是感受一树桃花携带的春风。


想着想着,颓废隙间流出了甜蜜

老屋肋骨裸露着思亮是否该向我诉说。 

哦,是它让我知道了:

为什么岁月只能有一个方向。


只是、我每走过的一小步  

使渐行渐远的沉重越陷越深

在流光里,它以另一种方式对我呼唤,

我回归了,演绎着一曲古村落的念奴娇。


街中的小路纷纷收紧了拳头,

每逢拐弯时让我心事重重。

踩着千年的影子触摸着山露, 

想问哪一颗、才是主人流下的泪滴?



老房旧宅







玉皇阁


住在红尘之上的殿阁太高了,

它建在村落的拱形脊梁之上。

太阳刚从云层中长出来,

便与阁内的一炷香缠在了一起。


玉皇阁和善的脸厐充满了慈祥, 

古村落连接着脚下这条进出村之路。

满室乱撞的香气按耐不住频频敲窗, 

我想,进门烧香的都是玉皇的熟人。


凄风苦雨没打弯方方正正的棂格,

可惜,门窗也被无数传说上了锁。  

它爬进过月色,爬出过日光,

最后沿着枕边,爬入南平望人的梦乡。


飘下的云朵将窗子擦了又擦, 

阁的眼睛甚至比玻璃窗都要明亮 。

我的眸子不再瞄着按捺,眼瞅着 

那三个字的名字坐落在天空之上。


痴情的刀曾经划过玉皇的肉身,

工匠用一则传说为泥胚安放翅膀。  

在第一缕春风裁剪下它捧出了火焰, 

贡品们也自言自语,同在和谐频率上。


本想和玉皇分享一次浪漫的时光,

还有,南平望悲欢离合的一生。    

我发现于生活中捕捉的那些风景,

与恰巧的崇拜一起放射着光芒。


不知是否惊醒了玉皇沉睡的梦, 

也不知他千年来渡过多少人间疾苦。

只见一簇山花被握紧手间不肯打开

我开始慈悲,照见了五蕴皆空......


阳光如僧人般披着袈裟从容走过,

那丰富的表情只有自己的心才能读懂。

走出老阁,后似乎感觉到外面的风,

比玉皇阁内,更飘,更神、更重......



玉皇阁







郝家老宅


一层层揭开这三进院落的面纱,

四周嵌着与石头一起发源的前世。

很快,老宅将我引进一首诗里,

我便一步步度量着它恒久的耐性。 


院落像三张国字型老人的脸庞,

它肢体曲张有度呈显着开放的姿态。

只要后代切开记忆重新定义时间,

郝家的荣耀便会从落日身体里升起。


炊烟在残破的房顶上盘旋着,

它飘忽,去追一只乘云的鸟。

老旧的砖墙怀着一分心安,  

枕着岁月竟睡得那么安详。


儒家任风雨袭扰了大门近百年,

还是没让粗人跨进屋里半步。

几片青瓦一而再地努力盖住了,

那些曾经经历过的得意与难处。


读着孔子在门楹留下的文字,

斑驳的触角数着时光的履历。

是因经年浸泡在论语堆里,

才让三个秀才把它拧出雨水。


驴棚笑着,张开豁牙的口, 

枣树驼背,在枝头开出一簇童心。

风从古老的明清而来坐在正屋,

然后撩开帘子扶着我走上了台阶。


一本族谱发芽开出一串花儿来, 

我数着那种古老的美让人心疼。    

可它对我说出了一句久违的问候,    

并句句敲打着读书声震响的窗棂。


我听到先前的太阳在与自己说话,

那起伏的声音陨落了先前的梦。

我还看见了时间已在千里之外

哪怕微微一颤,都是致命的心痛.......  



郝家老宅







风景台


石板路一旦拐过了隘口,

村落的变化也另起了一段。 

迎面高台上紫瓦红柱的长廊,

不知被谁插入了诗句千行。


这廊的一头搭在村民的心坎,  

另一头呢,则续写着时光的跫音。  

它们用满腔絮语一股脑地交给了池水,  

在咀嚼民俗时,便获得了不绝的给养。


旁侧灰褐色的瓦沟长满了茅草,

那裂开的木柱布满了深浅的皱纹。

斑驳的门口缠绕着一双昏花的眼睛,

它那窗户是两只早已失聪的耳朵。 


村落六百年的历史锈迹斑斑,  

我知道,它在隐忍着一串串泪花。

静下心细听那些长满肌肉的乡音,

燕子在一声声荡气回肠的唱腔中躲闪。


几代人磨砺着每一记雷声与风雨,

早已把戏台敲实成坚定的回音。

有梦的人穿过怡园阁的隧道走出,

站在风景台的对面不用打开门栓。


戏台想放低身段梳理身上纹路,

老年了发现惟自己才有资格坠抵人间。

夹了乡音的腔调是喜怒哀乐的伏笔,

只在恍惚间,感觉匆匆打开了庄门......


阳光在池中轻轻点水,涟便燃烧起来,

一枚黄叶飘落,沉没的恐怕是它的心。

对面百年足迹,让凛冽乡村看到了春天。

是啊,水滴石穿才是南平望不变的初心。


初秋的凉意不经意间掠过了繁华,

水中的云朵在天上不断站起又坐下。

这么多的幸福怎逃出石池的眼睛,

一个个小的它,竟连成了江南水乡。


于莲花旁舞剑,在长廊上读书  

时光将一个个身影全泼在水面,  

慢慢溶成了一团乡愁,一粒偈语,

最后,疏通了一个古村落的脉管。


乡亲们望着那帮带头打马飞奔的人,

说“再快,生养你的故乡也如影随形。”  

镜头中,当池边洗墨的颜色一旦散开,

南平望就像瑶台升起的炊烟与薄雾。


打开书与池水一起读吧,倒影

将两侧的风景拆开,变成  

一池的风流,从此廊到彼阁

要用尽一生时间,甚至白头......



风景台







拉花艺术馆


门前没有威猛的石狮守护,

只是一所普通的农家小院。 

灰瓦砖墙,连刀光也烙进了石头,

只有春天时凡人才能到达这个地方。


看起来好似已经风烛残年了, 

且将那担惊受怕的日子靠在脚下。 

但它的影子还是一步一舞牵着太阳,

这就是传说中的永不衰败吧。


拉花道具是通往手掌的命运线,

更是一个个舞动生命的过场。 

横向、纵向着排列,只要它们乐意, 

所有的英姿都可以恣意扩张。


当高潮的焰火从体内抽出捻线,

姑娘小伙便用脚步去丈量民俗。 

在尘土飞扬中体验时间的重量, 

那凌空之美把贲张的血脉举上了天。


昂扬的高腔踩着高粱尖儿,

在拉花调里肆意投放一尺韵律。

于是,脚步把飞扬舞上了弯眉

最后一抛的,定是那庆太平的高腔。


用舞者精神去传承与融合艺术,

从爷爷的爷爷手中接过的那支曲。

各自攥在手中然后细细遐想,

一不留神就让它成了国家的非遗。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演绎勤劳、敦厚

这心跳,这血浆是苍天授命的理由。 

这天空,这原野 为拉花人亮出楚岫 

一声声弦鸣,修炼成字正腔圆的火焰


让不曾更改的调式长出了新羽毛,

不规则的彩色被苍山一一认领。

这用身体燃烧释放出的光与热,

让井陉的田野都变成了光的天堂。


南平望一草一木的记忆,

在季节的起伏里沉积。

列祖列宗开垦的舞步,

不再是一支支离破碎的歌谣。


心在这片山乡里扎根生养,

人在这贫穷的舞中成了梅花。

汇成的风像一匹新织的丝绸,

缭绕着村庄,铺满了田野.....


不是为了那次古老的弯弓搭箭, 

只是因为一次擦肩的偶然。

风传的英雄和风一样都成了风,

人间也把你,也磨成了永远的箭.......



拉花艺术馆







三官庙


一个寺庙在村口静静等待,

翘起的檐角像树枝的姿势,  

如此真实地伸向天空, 

就像一些民间古老的传说。


默默地念着他们的名字:

天官、地官还有—水官‌。

觉得赦罪的舜帝、解厄的禹帝,

离我很近,而赐福天官却很远、很远,


云落下来在庙顶睡眠,神明

似醒似睡,在缓缓柔光里。 

正悠悠做着自己的千年大寐,  

南平望、也在从从容容地成熟。


像个梦游者打开昏沉的门,

红柱正悠闲地舒展肢体。 

三具官身端坐于史册的峰头,

正被香火一寸寸地编撰........ 


像看到他们身上生出的鳞纹,

稍微动弹全身会有颤抖的金光。

苔痕正爬过史书的扉页,脚落    

在台上,有一种粉墨的味道。


我心忡忡站在神明的对面, 

将随手写下的诗行读给他们听。 

一个人来了,一个人走了,

剩下他们,不知在是否感到孤独?


谁是离真相最近的那个人呢?  

谁又是依附它的助词或副词?  

我在恐惧的重复中忘记了羞愧,

 一根白发,落在黝黑的地面。


南平望的秋天睁开荒芜的眼睛,  

一声声在追问着十月的行踪。

见不得许愿,我低下头,  

看双脚是否将斜坡走成平地.......  



三官庙








真武阁


天生的与朱雀形成对立面,

如象形文字与简化字的不同排列。

在间隔中各自豪迈着各自的天地,

不约而同系在一根看不见的白发上。


见到神明后心底便开始宽厚,

他面容慈祥,像菩萨的净瓶。

我的眼睛和血液也开始清澈, 

瞬间,一种仰慕在体内穿行。


拱门的天上有一块蹲守的香台,

它就像一个守护初秋的哑巴。

仍守着能接近而不能揭示的秘密,

就像这真武阁,浮躁、单薄、疲惫。


在高台上看,仿佛混沌初开了,

我分不清天在哪儿,地在哪儿,

水在哪里,血在哪里?想着

有谁能告诉我,他的真身在哪里?


每一粒俗尘都有一座庙稀解,

每一丝杂念都有一把拂尘掸理。

心灵深处的信仰就像那道庙墙 

这站在云中的真武阁,让我已透明


在香火的语言里我慢慢醒来。  

想把偷来的阳光一片一片地聚拢。  

门被被我轻轻推开时,

那种威严的美被一种震撼感知。


我来了,在阁的蒲团上放一把词汇,

希望它们成为星斗,就像身后的脚步。

把这里所有神秘搬到神秘的故乡  

把梦也切开,进入一个人护着的身体


唯有剪影向我努力接近,企图

表达一些虔诚如缄默的安静。唉、 

这儿空气中很少有尘世的风云变幻,

只有一条路神秘的通向了彼岸。


离开时,真武的目送显的那么慈悲, 

普照之下仿佛大帝能剔透万物的宿命。 

或者,能洞悉我的前生来世,

就这样,心被引渡着一步步走回凡尘......







 真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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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哥诗刊2
木子(十八哥),一个行走在平凡世界里的女子,以其独特的手法落笔成诗。忧郁的字里行间,充满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以及对真善美的追求。文字娇而不媚,张扬且沉着,简练却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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