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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哥有约
引：
秦岭深处更深处之外，还有更更深处
溪水在初秋可以直接捧入口中
到了深秋，就太清冽了
它们流的已不是空无不是丝绸
而是半固体的玻璃
——黄文庆《溪水》
蚂 蚱
”
今年的秋天老得慢
所有的绿都要多陪松树一段时间
黄栌树似乎还没有遇到多少场秋风
马桑树的血红也还没有抵达
草叶子们不理会季节
狗尾巴草还在讲述着童话
昨天，我看见一只山蚂蚱
在秋风的草棵上荡秋千
尽管它的触须伸得还是很直很长
也没有动辄就展翅飞起来
露出紫色的真丝内衣
可是，它的脸上背上和腿上
不再那么绿，有了一层浅浅的黄
春江水暖鸭先知，在秦岭
秋意啊，是从绿蚂蚱的面容开始的
溪 水
”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秦岭深处更深处之外，还有更更深处
溪水在初秋可以直接捧入口中
到了深秋，就太清冽了
它们流的已不是空无不是丝绸
而是半固体的玻璃
在液体和固体之间，更靠近
固体一些，所以它们流动的声音
有了叮叮当当的幻觉或者错觉
这常常让我产生
在一些柔软的固体水里掺入
蓝天之蓝或者月光之黄
塑形并烧制出一批水质器皿的冲动
三家村的白墙
”
在山里，人户稀少
除了单家独户
一般就是三家或七家的小村庄
我最喜欢看见他们都有一面或几面
远远就能发现的白墙
在灰色的深秋，它们更显得白
山里的确是太寂静了
他们就用白墙招引很南的阳光
也招引很西的月光
牛 铃
”
山里已不养牛了
有人就把养牛时代的牛铃
挂在屋子侧边的桑树上
不管门开着还是门锁着
只要有风
那牛铃就会叮当作响
春天在响
夏天在响
秋天在响
冬天更在响
隔着沟壑，或树林
听到牛铃在叮叮当当地响
行路者会停下脚步眺望一会儿
再去赶路
树 叶
”
大部分树叶都是候鸟
它们呼啦啦地栖满了树梢
又呼啦啦地隐入泥土
如同有些事发生在现实里
有些却发生在梦中
树叶，为树觅食捕食
摄取着漫天的风雨和阳光
到了没有叶子的季节
树就内向地反刍
苍 茫
”
在山外
苍茫主要指万丈深的喧嚣
和百丈深的尘烟
道路如网，人们废弃了多少梦幻
在山里
苍茫主要指无边的寂静和云海、风海
以及洪荒之海，浑沌之海
寺院的钟罄声和念经声
让世上的苍茫变浅
又让世上的苍茫变深
2024.10.22
Zuo zhe jian jie
黄文庆：诗人，诗评人，已出散文集多部。居陕西佛坪。
朋友们的纪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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