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吧】十八哥有约 ‖ 云梦尘缘——不是所有的毛毛虫都会羽化成蝶

文摘   2024-10-29 23:59   河北  



 

十八哥有约


引:


卖老物件的董老

我称呼老古董

他摆设在店里的旧玩意

从来不擦不洗

他和我说过多次

他和那些有年岁的器皿一样

不洗澡

怕,洗去灰尘

露出伤痕


——云梦尘缘《用灰尘掩盖伤痕》



云梦尘缘近作选 18

◎ 云梦尘缘



相 面


桥洞下有个相面的

传说有点道业

一次路过

就凑过去看个相问问前程

那人倒是直言

说男女各具媚相方能扶摇青云

你女相男身

仕途无望

就多沾沾桃花运吧




西冶街改造好了


西冶街改造了两年

旧貌换新颜

两边店铺装潢门面

当街搭建起外形美观的钢结构组装房

亮化工程炫彩

商家入驻

梦幻,现代

很潮,很吸睛

那些土气,烟火气的地摊消失了

他们去了哪里


那晚逛完西冶街

过孝妇河上的福门桥

恍惚看见很多微弱的光

被挤下河

摇动着凌乱的招幌

在氤氲的水面上浮沉着




用灰尘掩盖伤痕


卖老物件的董老

我称呼老古董

他摆设在店里的旧玩意

从来不擦不洗

他和我说过多次

他和那些有年岁的器皿一样

不洗澡

怕,洗去灰尘

露出伤痕




三 哥


三哥七十三岁了

还在种地

那天喊我收地瓜

他刨,我收

累了就坐在三嫂的坟前抽烟

我问三嫂走十年了吧

不再找个伴

他瞪我一眼

你不怕三嫂伸手拽进你去啊

自个儿都犟活

没钱谁跟你?

我问,儿子不给钱

三哥叹口气说

指望不上

真不如打光棍

五保户一月一千多

还送吃送穿

我说不能那样攀

不是你说的

有后就有养老送终的

三哥像噎了一下

咽口气说,也是

随手把香烟头狠狠地摁进土里

拄着镢柄

用力站起来




僵尸车


解控那阵子

乱哄哄

检测点的小棚屋什么时候拆除的

这辆大头货车什么时间停驻的

没人查问

就这样

那块空地

一直被这辆僵尸车占据着

一年,两年

三年了

还停在那里

物业说

那点地儿也就能派上搭个蓬屋的用场

等等破车烂透了

再拖也不迟




讣 告


前几日

电视上播发一则讣告

沉痛悼念某某某同志逝世

享年113岁

我说给老娘听

老娘说活那么久还沉痛悼念

村里活过八十的就是喜丧

又问

上电视的都是大官吧

我说对

副部级的

也不是很大的官衔

养老金都得两三万

老娘两眼放光

说怪不得沉痛悼念啊




石炭坞小学东分校原来叫白衣庵


石炭坞小学东分校

敲课钟的中年妇人

穿灰衣,留短发

锤击的速率

快而急促


她孤身

住校

看门

扫校园

敲课钟




捂嘴的人


捂嘴的人

从背后

钳制,加力

捂得严实


他辩白是善意的施助

祸从口出

只捂嘴

没限制住你哼哼

更没捂住你鼻子

让你窒息





这清晨的鸟鸣

一会远,一会近

一会上云端,一会栖枝头

这会儿

到窗台了


听懂了

鸟喊我

去飞




原 装


种了颗牙

母亲打听很贵吧

我说好几大千

有赞助?


母亲知道我逗她

摇摇头说没那闲钱

我继续逗

是不是换了你的原装配件

不高兴了


母亲哼一声说

你早就不是原装的了




落 叶


红了的

黄了的

早衰的

晚败的

都要落尽,脱光


一个萧条的时代

到来了


光了

粗的,细的

露出来

没什么不好

不用藏着掖着地装了




抬棺人


没火葬前

抬棺人都是一顶一的壮汉

村里的老林子都在南岭

出殡时过黄泥沟

上薄板台

没膀子力气你想干也没人用你

火葬了

棺材轻的两个人就抬得起

村里的两个懒汉

张倒墙和李九月

就把这活承包了

他俩竞争力强

不要赏钱,管酒管饭就干




不是所有的毛毛虫都会羽化成蝶


女儿小时候

她看画本知晓蝴蝶小时候是一条毛毛虫

去野外见到毛毛虫就欢呼

“蝴蝶,蝴蝶”

当我告诉她很多毛毛虫就是毛毛虫

有毒,蜇人

她知道后

看见蝴蝶也不太喜欢了




星星之火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去湖南出差

顺路到韶山冲瞻仰伟人故居

一晃三十几年过去

当时免费讲解员讲述的伟人生平功绩

还有诸多细节早已淡忘

唯有讲到伟人的父亲精明练达

在两屋之间的隔墙上打开一个方窗台

点一盏灯,照亮两间房

这个生活细节

至今记忆犹新

那盏灯

会不会就是“星星之火”的启示




一语成谶


计划生育最严苛的年代

信佛的奶奶不忍见引产的死胎

就骂

造孽啊,有的都成人形了

接着诅咒

世上要有吃人的兽

就不用实行计划生育了




鸡罢蛋抗议生活质量严重下降


大集上拣菜叶子的老人

抱怨拣到不易了

卖菜的小贩

叶子也卖钱

能从菜地里拣到些

也不舍得喂鸡

去野地薅草打鸡食了




杀 鸡


只一刀

断喉

只一碗血

滴尽

那只鸡

脱毛、开膛

斩块、装袋


提走时

我想起那些羽毛、内脏

称重时

都付过钱的 




晒棉柴


小时候

过年去高青看奶奶

跟着奶奶去街上翻腾靠墙晾晒的棉花糖

棵子上有好多棉桃

晒晒还能开

奶奶顺手摘下掀起棉袄襟子兜着

她说这样的棉花叫死棉

没扯劲了

那时年幼对死很恐惧

恰巧村里有出殡的

抬着棺材哭嚎着从街上过

路两边的棉花柴就像送葬的花圈

那些白花

白的

死白死白的




         Zuo zhe jian jie



云梦尘缘:本名赵增良,男性,生于1963年冬至日,山东淄博人,现定居淄博博山。

朋友们的纪念文字——


我们有约

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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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哥诗刊2
木子(十八哥),一个行走在平凡世界里的女子,以其独特的手法落笔成诗。忧郁的字里行间,充满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以及对真善美的追求。文字娇而不媚,张扬且沉着,简练却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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