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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哥有约
引：
如果读到中年人饥饿
就能看到男人的窘迫
听到父亲和母亲絮叨
荒年易过 留脸见人
就能看到父亲菜青的脸
和我们兄弟碗中的红薯饭
父亲的倒影
是另一种站立
——星海《父亲的倒影》
这一年
我们都是游走江湖的
鱼
从某个地方出发到另一
末路
河水不动声色
流落花 流泥砂 流日子
流欢乐或悲鸣
流着流着一年不见了
流着流着河水长出皱纹
你十六岁的青春
在水中流淌
我在你的影子中溺水
却不会惊呼救命
偶尔奋力一跃
水中刚好蹦出喜悦
这是我示爱的惟一方式
某天我大口大气吹了一串泡泡
请勿责备
因为我正试图给你念一行诗
父亲的倒影
我慢慢适应倒着读父亲
二〇〇四年他走了
那一刻
人间是倒立的
读着读着
父亲的印象会越来越生动
犁铧尖上的笑容
在黑土地里磨得锃亮
读到父亲的木工手艺
一柄斧
黑暗中劈开年轮
生活有疤
但总能看到青葱 阳光
如果读到中年人饥饿
就能看到男人的窘迫
听到父亲和母亲絮叨
荒年易过 留脸见人
就能看到父亲菜青的脸
和我们兄弟碗中的红薯饭
父亲的倒影
是另一种站立
新店古镇
风 从山那边来
坐在旧时光里的石板街
不停咳嗽
打麻将的老街坊
捏搓春夏秋冬梅兰秋菊，不舍
松手
我从江北来
旧皮鞋在青石板上轧轧
作响
仿佛驮茶砖的鸡公车驶过
吆喝声湮没T字街
潘河如一条纤绳
深勒在大山红色的皮肤里
分开楚河湘界
牵着羊楼洞 赵李桥
一路向西
河水瘦成皮包骨头
两岸石头封存流水的
涛声 船工号子
钓鱼人的线抛得远远的
一些旧事物露出端倪
老 屋
祖爷爷和爷爷在我体内种下
老屋
也种下疼痛
一蓬茅草就是一头乱发
压住破屋秋风 收过穿林的
夜雨
门前老母鸡
抱紧羽翼下的鸡崽
木窗棂对称开着
仿佛长出的黑眼睛
看门前春花开 秋月圆
眯上眼，水牛拖着石碌碡
禾场打滚
澄黄的谷子晃眼睛
喊饿的蝈蝈在灶台叫个不停
捡一根草棍拔弄它
两根触须竖起来
像爷爷的手摸着我的头
止住涰泣
几块青砖若痣
从老屋脸上长出来
支楞起全部的精神
在水上乐园
处暑早过了，天还这么热
漫天围拢的秋意里
行将溺亡的秋老虎一再探头
在悦兮半岛
汹涌的不止热浪
还有一众童稚的欢呼
冲浪池中呼啸而来的巨浪
一个巨浪推过来
我们都是埋没之人
制造风浪的人
一边数钞票，一边
坏笑
游嘉峪关
云层一低再低
低得伸开手就能接住
一段历史
风叩西关门，守关人
进去就再没出来
战马的嘶鸣
关内传到关外
丝路的驼铃摇响几千年
九眼泉，睁开一万双眼
城门墙， 埋覆紫燕啾啾几声
左公柳识得故乡人
朝我挥手，再挥手
塔尔寺
莲花山有禅意
阳光下，每座山峰都笑吟吟
白塔高坐，入定几百年
经幡招展，指引着迷途的人
佛陀的法轮，转了万千回
众生络绎 总有未渡之人
我踏苦厄而来，求神
神祇微笑不语
白塔外赠我一叶菩提
见生 见死 见一叶一世界
也见空，见轮回
又见敦煌
说到敦煌，我必须小心翼冀
因为我无法言说她的大与盛
从公元三百多年到当今
一个城市，承载了一个国家、民族、个人的
命运
在敦煌捧一把黄沙
就捧起一段民族的历史
一个民族的善良与慈悲
一个鲜活人物的信仰与坚守
一座城市的兴盛和衰败
在敦煌，你认识一洞石窟一尊
佛像
你就认识了乐尊和尚
你就认识了张议潮
你就认识了节度使曹议金
你会认识小人物王元禄、英国的
斯坦因
你会认识一代代的守护者
常书鸿 樊锦云……
历史的麦地里，有种子的力量
有阳光的照拂，还有
生生不息生长的力量
在佛国的世界里，抚昔追今
因与果，传续着宗教的信仰与光明
鸣沙山和月牙泉
骆驼给我山峰
远山也是
巨大的括号，概括沙漠的一生
一粒砂在低处，是一粒微尘
站在山顶，好像是巨石
风一吹，高处的走向
低处
又走向高处
像一株沙棘草，荣了枯，枯了荣
月牙泉也是一枚括号
囊括了沙漠，也囊括了细流
滋润了鸣沙山，也滋润在方寸之间
大柴旦湖
走近，我就无法自持
高原厚待异乡人
头痛、心悸、脚下不稳
棉花做的云簇拥我
酥油奶有青草的香甜，怀抱
草木之心
翡翠湖捧出蓝宝石、玛瑙
水晶心
沼泽地天鹅成对飞来
湖边旷男痴女在安顿
爱情
戈壁、远山都在书写
长卷
我只在心中默数
归程
Zuo zhe jian jie
王星海：笔名星海。60后，爱读诗，学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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