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吧】十八哥有约 || 古月——我也是一株植物

此刻，一棵孤独的芦苇撑起一片夕阳，我是从这里走出的，

多年后回头，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像一种力量的牵引。

我急切地补上我的完整，并终于明白完整与破碎只是

时间概念，都怕风的剪刀。所有在秋天失去的，都将在

春天原路返还，这样的时光，可以让一颗心免于破碎。

阳光下，我唯一可以袒露的只有收割后的田野。画好

人生的延长线，一次次去修补记忆。然而，我无法抚慰

别人的痛苦。我的半生也时常带着时光辗不碎的痛，哪怕

自愈后的伤口，展现的也是星空的静美。

家的味道，我一时说不清为什么爱。沧桑半生，我知道

有不爱江山的理由。黄昏降临，衰草宁静。夕阳把

院墙染成金黄色，牧羊犬叫了两声。天地间已经是冬天。

国槐，银杏，凌霄，蔷薇，甚至已经光秃的白杨，环绕

在我的周围，每一次凝望她们，都像第一次遇见，

它们都像家人一样。北方的天空正遭遇一场寒潮的侵袭。

家的味道，依然在小村飘摇，像一滴冬雨的盛开与凋零，

唯美，干净，一直看到月光悄悄把它埋葬。

此刻，喧嚣尘世，需要一场雪的告白，来叩响人间。

在古城正定，在大雪飘下时，那洁白像唐风宋雨

飘落的往事一样白。在时光的深处，那值得

回味的点滴颗粒，却发现我只拾到一个个陈旧的词语。

雪落满身，象生活的碎片，拼凑成的冬天的日子，

那些记忆，我想着想着就褪了色。在纷纷扬扬的时光里，

大雪，收拢起翅膀，也正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薄薄的，洋洋洒洒的像芦花，也像一层月光，唤醒我

心底的乡愁。顺着风在飞，已不需要内容。

只是暮色明显暗了许多，和多年前一样。

当山崖以雪花的形式收留我，剪一段瀑布声，希望它们

在那里多停留一会儿，它们总是丰富、生动、活泼。

不但要看你的绽放，还要看你一片一片的飘落，以给我

安慰。坐在十二月的寒风里，也是一棵树在

落叶后的枝干，让我的生活充满风声。然后，让我

在北风中起身。又长久的挂在山崖上，丈量季节的长度。

月光在我们身边轻轻落下，动作越来越矮小。这些天，

我开始专注地聆听自己，冬天夸大的词汇盲目地

给我以辽阔和忠诚，让风抚摸流水，我再剪一段瀑布声。

所以，我欣然接受你浪费的光阴，也接受你的破碎。

不是你长久的凝视它，就是被它所凝视。

这深冬必定是有来意的，在倾斜的衰草尖上，凝结的

寒霜，被喜鹊归巢的吵闹声，轻轻振落……

在点点夕阳的余晖中，北风经常缠绕在枝头，素面朝天的

滹沱河水像急于倾诉一样，至今都还没有结冰。在下午，

十二月的阳光有些白，白白的穿过薄薄的落叶，

缓缓跑过路面，它们干净。孤独。却从来不失深沉与旷远。

衰弱的麻雀群背起自己的鸣叫，缓缓落在铺了霜的凌霄上，

它们似乎离春天更近了一些。黄昏了，像可以拆开的

时间，博物馆的广场上，看成群的鸽子仍在悠闲地散步。

谁在古城里枯黄着另一种成熟，谁在指示白色的身影

飘过来，谁在酝酿用雪粒抒发满城的豪华，

我们这些深冬的来意，没有结局，也无人知晓。

那年，芦花一次次飞起

借着暮光，我们

望着那一片片羽毛，久久出神

隔着漫漫北风和滹沱河水

夜色清朗，我们已多年不见

一起仰望群星，好像时光

又一次停顿，那个深冬的早晨。

那只雀鸟已飞离路边的草地，出现在河堤上。

它灰色的翅膀在衰草尖上低低地垂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

低垂。还有什么奢望呢！这样的深冬，一直深下去。

冬天的事物，远远近近，又能知之多少。一切都静寂下来。

只有原野还在闪闪发光，仿佛是对流逝的一次次原谅。

怎么都想不起你绽放的样子，怎么记不住你

离开时的模样，在这个安静

又喧嚣的时刻，霞光在这里栖息。

就偏爱，这样的一场燃烧的美。那一片赤红

落在脚上，停了一下，又飞走。从此，

在漫山遍野都留下种子，只把自己一次次留在

风口。有时很痛，有时有几分甜。

抱一团燃烧的火，沿青灰色的台阶回家。

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淹没？一半是

喧闹，一边是落寞，这仓促的光阴，一身苍茫，

就落在了冬天。等风吹走最后的

一缕光，用静默等一抹寒霜，也风骨。

所有的醉意，不过三杯两盏，穿过草丛、藤蔓

和最后的痉挛，那时去看你，你就留在我家的树梢。

我在黄昏经过那面老墙，一天中最后的金黄正慢慢暗沉在

它的身上。停落着归鸦、斑鸠、麻雀。很快，

它在和倒伏的枯草低语时，微弱余晖已掠过它寂静的墙头。

老墙加上一缕阳光，就成了爷爷当年晒暖的地方。它们紧密

挨着，仿佛一寸光阴，一缕阳光，成了缓慢流淌

下来的岁月。路边的小野花，红的，白的，紫的开得正艳。

除了深冬的枯冷和离人的忧伤，老墙将自己一再送入暮色，

而深蓝的夜和树杈后一轮圆月，仿佛也是它的

风景，炫富的凌霄，带着白霜，又一次次爬上老墙。

邻家的羊羔躲在老墙下安静的吃奶，当变短的白昼把最后的

夕光撒向老墙时，母羊饱涨的乳房也像在喂养朴素的老墙。

有时候，我也好奇，为什么我们的掌心长满青草，长满

欺骗性的愉悦，那笔尖，也长满旁若无人的

狂欢。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经这样走过了自己所有的夜晚。

站在冬天的辽阔里，岁月的浮尘能使一切泛黄。干净的

河流，把干净的芦苇推向岸边，鸟鸣被结成告示

警惕着人们，不能违背长得好的芦苇，也不能违背长得矮的

衰草。赶羊的我，要把这浅浅白白的消息，带回村庄。

在渐深的寒意中，一棵棵衰草仍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现在，

我感觉，光都是多余的，它带来是最尖锐的疼。再组合

一下，就是滹沱河，就是树路村。就是我朴素、无助的乡亲。

如果麦子刚好成熟，炊烟恰恰升起，掌心长满青草，沟渠里

有清白的月光。我感谢这些卑微而鲜活地存在。

草色渐次苍茫，叶子经不起冬的浸染。这时，风轻推

一下，一声声低鸣，叹息般飘在原野。之后，月光慢慢

会成为霜色，有些忧伤的事物被藏在记忆的深处。

如墨的静寂，是桑林里淋沥的后记，这时的滹沱河岸

做了最朦胧的扉页。几株芦苇的摇曳，是古城最亮丽的

伤痕。现在，青白的寒霜放凉了多少时光的杯盏。

对于这一切，我已等待了很久，期待了很久。

在萧瑟、枯燥无味的抒情里，今年被柿子点亮的那盏灯

依然亮着，有着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怀。风的

记忆越来越模糊，让走心的季节，跟伤感的往事告别。

一些眷恋就发生在和风细雨里，如掌纹是那样的轻，又是那样的

深刻，似乎绑定我们的命运，在等一件一件的事情或指向一个方向。

之前并非如此，风替我们在冬天找到飞行的姿态。此刻，

又是如此清晰、寂静，那时我也这样辽阔。

去看那个瘦小的男孩，在窗前背完一首首唐诗。

那样的好时光，连季节都允许你泪流满面，允许你有一点点儿

光芒。路过这里时，也要攥紧手掌，怕它们暴裂在尚未走远的

冷风中。它真得是一个迷局，像一缕最后的春风吹动

鬓发，一会儿便不知去向，也像冬去春来的一个过程。

只有雪在能启动另一种潮湿的生活，它纷纷扬扬地

飘落到地上时，又是那样安静而担然地掩埋一条条小路。

风穿过深冬而来，在寂静的华北平原我们放弃幻想和

欺骗。和我一样，很多事物来过又走了。在时间的

默许下，每一粒沙粒，每一株草都在表达些许的惶恐。

只是有些树叶还是不肯落下来，小心翼翼地计划着，

不愿浪费任何一次机会，但仍有许多不可控制的事情，

每秒都在发生着。很多的故事，结局总是出乎

预料，在你，轻轻的叹息里，风，有时都不知往何处去？

在时光后面，我们仍保持着草木一样卑微的心，剩下的

光阴，就让吹过麦田的风继续吹着。树叶的落与不落，

和我们的关系不大，我们只是描述无关紧要的

日常，找到生活的平静和深刻，以麦子的姿势呈现疼痛。

这个冬天，至今仍缺一场雪，缺一场铺天盖地的白，

有的事物只有靠这种白才得以延续，带着人一样的疲惫。

尽管我喜欢满山遍野的白。但你一路走来，一定扣押了

许多词，包括僵硬，包括柔软，直到六个角了，

才不顾一些地飘落下来，阴云也开始在天空铺展开来。

即使飞的再高，即使贴近泥土，我总想轻描淡写。对于

那些还没有拼凑完整的记忆，我选择原谅、拒绝

和告别。只有风起时，才想起不同的人，才想起你朝起

暮落的每一天，才证明我谦卑的来龙去脉。

有时面对黄昏，你也像雨一样不听话，一会儿跑到枯枝上，

一会儿又落在一盏盏昏黄的灯上，在城墙上起落，

在麦田的风中凌乱地摆动，像暮色和我的村头一样苍白。

是时候了，如此漫长的冬季，是身体开始冷却的时候，

吹过国槐的风，一定也吹过你白茫茫的心。

你的夜晚，是国槐的夜晚，银杏树的夜晚，芨芨草的

夜晚，也是一杯茶里的夜晚。怎么对你说呢？一个人在

旷野里站了许多年，为了不浪费春天，总是赤裸裸把

自己打开。有时，分不清是因为自卑还是愤怒。

我知道躯体中包藏着疾病、羸弱、期待、不甘和顺从，

细腻的年轮里，缝着更多生活的苦痛，在风中

完成最后的飞翔后，交出自己，连同假想的天空。

现在，我是你失去的声音，越来越慢地接近鸟鸣，只是

记住雪的空茫，并将每一片的苍茫而单纯的白，悉数取走。

总   编：木子，马小车

主   编：一叶独清，四知堂，隐士公，酒哥哥

副主编：罗敷，青岩、，剑胆琴心，三清贯颍，树江、倩梦

编   委：薛岩峰，九天玄女，壹篮小麦，惟有暗香，闻思莲，岁月，清水河边人，海上明月，叶潇，垍土，大王，李卫顺，夏末，白青林，鱼米栀，呆呆，仰望天空

约   吧：十八哥，华万里，七公，杨墟，老德，垍土，龙洋，王飞，凌子，兰象戎，梅花驿，张金虎，大康，古月，倩梦，隐士公，华阴一凡，子魚，渔郎，酒哥哥，澧有兰，落小七，万德，一默，亭山，杨见，三少，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