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蓋論梅
文摘
文化
2024-02-28 20:47
上海
《神奇秘譜》題解：臞仙按琴傳曰，是曲也，昔桓伊與王子猷，聞其名而未識。一日遇諸涂，傾蓋下車共論。子猷曰，聞君善於笛。桓伊出笛，作梅花三弄之調。後人以琴為三弄焉。昔聞涵芝作此調，爛漫風發，良慕而效之。與共詣戴公，聆其議論，睹其記錄，頗會謙翁之趣。今欲課徒，故仍學步。謙翁所操固得自師傳，而出《蕉庵琴譜》。其首段有“勾三、挑四、勾三、挑七、勾六、托七、抹勾四…”之指序，余未解其旨。雖云大指肉甲之聲有別，而古法首重指順，次求音別，此處之“托七”，似當用“勾七”、“挑七”，方合琴理。《蕉庵琴譜 梅花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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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翻檢《神奇秘譜》，乃見其初衷。該句為“勾三四打三、挑七六擘七、勾四…”。古法“擘”即今之“托”。其“挑七六擘七”，即文字譜指法之“歷擘”，為歷兩絃復擘後絃，相逐而作，三聲相貫。至減字譜，常分開記作“歷七、六，擘七”，或“挑七、六，擘七”，後人不明，或亦分而彈之。上文“勾三四打三”，亦古法繁聲，近於《名數發端指法》之“散雙蠲”，亦當以聯絡之勢作之。如此，則本句以“三四三”、“七六七”兩繁聲相對待，其理明矣。《神》譜下文又用一“擘七”，則由其後鄰“挑五、勾三”，故張開手掌，中指寄三絃上，擘、挑、勾相銜接。既造其端，則操弄之際，略更動節奏，以合乎淵源。《神奇秘譜 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為桓伊吹笛之事，固出於附會。然魏晉風流，又吾輩夙所追摹、效顰者也。謙翁《梅花》傳譜之節奏，除所謂“跌宕”、“遒勁”、“蒼古”之外，似更得“雍容”、“放逸”、“渾樸”。桓伊三弄，典出《世語 任誕》。其縱情任性，恰頗合於曲格。而景略公“新《梅花》”之典麗流美，則不侔矣。《神奇秘譜》本之三段泛音，皆以笛聲題名，曰“一弄叫月聲入太霞”、“二弄穿雲聲入雲中”、“三弄橫江隔江長歎聲”。視今之曲調，雖不中，亦不遠。或曰漢晉之“笛”，豎吹而剡孔，略似今之尺八；又桓伊所吹之笛，為蔡邕所製名器，謂“柯亭笛”。故以短管尺八吹之，與三段泛音相匹，諸君必哂余之蛇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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