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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秘譜》題解
臞仙曰:古有是曲,絕而無傳者久矣,毛敏仲繼之。莊子書曰:莊周昔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不知周也。俄而覺則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胡蝶之為周,周與胡蝶必有分矣,此謂物化。是以達道之士,小造化於形骸之外,以神馭氣,遊燕於廣漠之墟,與天地俱化,與太虛同體,斯樂非庸夫俗子之所能知也。達者得焉。甲午夏,遊桐廬。時與涵芝商榷此曲。面清江,抱綠綺,暮夜月明,涼風動袿,操弄間有蝶入懷。余捧而縱之,戲謂:「一個莊周!」迄今數載,彼莊周不知為何異物矣。《莊子·天運》曰:「樂也者,始於懼,懼故祟。吾又次之以怠,怠故遁。卒之以惑,惑故愚。愚故道,道可載而與之俱也。」由是可觀全篇之章法:一、三段泛音為引,為境界之轉換。二段先有懼意,羽聲掐撮後幽氛漸舒,怡然自得。至四五段則舞蹈忘形,莫知歲月。六段前半繚亂躁急,後半則懈惰不振。七段由傷嘆而入豁達。八段復為激起,若狂若惑,終以不解而解脫之。商角調諸曲如《蝶夢遊》、《神化引》、《莊周夢蝶》、《牧歌》以至《羽化登仙》、《秋水》、《龍翔操》之流,實皆言「變化」一事。蓋蝶有羽化,水無常形,龍從風雲而隱顯,牧因勿用而逍遙也。變化為全之分者,齊物為分之全者。自其變者觀之,則吹萬不同,蝶周莫測;自其不變者觀之,則天地一指,鯤鵬同情。五音相生至角而入於變,變音難以為用則欲反。角墜為羽,則感慨而傷嘆;角流於宮,則敦厚而和平。羽角之聲,柔惋而纖長;宮徵之韻,恬淡而沖漠。是以羽息角起,仿佛變化之本原;卻角歸宮,轉為齊一之達道。觀其三聲之進退,亦如窺漆園之妙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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