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蟲鱗爪 之二 | 果聲
文摘
文化
2024-02-20 06:57
上海
《西麓堂琴統》之“果聲”見於《亞聖操》、《思賢操》、《憶顏回》、《履霜操》。前三曲“顏回系列”實為一曲，惟篇幅增減。其“果聲”者，當近於今所謂“合尾”，即各段落以相同之曲調作結。故以上數操，初現此相同曲調時，俱冠以“果聲”二字，其後重復時，則書“入果聲”，與“入某調泛”相似。
《梧岡琴譜》之《亞聖操》，以“果”、“聲”二字為“分斷記號”，分標於合尾句之前後，再現時書“從果至聲”，原理相同，然性質有異。蓋“果聲”本為一專名，而分斷記號同於代號，如《酒狂》之“從狂至歌”、《烏夜啼》之“從月至明”等。至《琴書大全 思賢操》，則舍其“果聲”之名，而在合尾後標一“尾”字。再現時用“從前某某句彈至尾”說明之。又《文會堂琴譜 思賢操》，則用“上一絃一句”表示。其餘琴譜之“顏回系列”，索性不標提示，而皆用具體譜字記寫。可見“果聲”二字，前人亦多嫌其晦澀，或易致歧義。嚴曉星兄亦曾與余商榷，示以《音樂辭典》之解釋，為：“古代琴曲每段樂曲結束時使用的共同曲調”，且提及《誠一堂琴譜》之《梅花三弄》。遂翻檢諸譜，《誠一堂 梅花》確以第四段末之合尾為“果聲”，以後各段標“入果聲”。《春草堂琴譜 梅花三弄》相同之句，則用“過脈聲”；再現時標“入過聲”。其後《琴譜諧聲》、《天聞閣》等皆從《春草堂》用“過脈聲”。![]()
按“過脈”，即文句段落之銜接，猶山水形勢之依傍也。元明兩代，用此語點評文字。如范梈《木天禁語》論五言長古之篇法，有“分段”、“過脈”、“回照”、“贊嘆”四端；馮夢龍《太霞新奏》：“凡紀事之詞，全要節次清楚，過脈全無痕跡”。曲調之“過脈”，即今所謂“過門”、“過場”也，亦與每段收束“合尾”相類。如上觀之，“果聲”為“過聲”之諧音，甚合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