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和日本朋友K同学在一家咖啡馆约会,她送我一束花。只要花开着,我就念着她的好。
花瓶里那束花尚未开败,我们又见面了。
搬家之前,我请她来我家吃火锅。
K同学比约定时间更早到我家,此时我女儿四小姐正在亚超买火锅底料。饭还没准备好,食客就来了。
她进了我家的门,惊叹房子宽敞漂亮,开放式厨房很大,阳台风景美丽,卫生间也很棒。
确实,我们很喜欢这个住了快两年的一房公寓。由于只有一个卧室,通常四小姐睡卧室的床,我从国内买了榻榻米睡地铺。夜里我看到卧室里透出来的光,通常大吼一嗓子:睡觉。然后不管四小姐是否依然在耍手机,我先打起呼噜来。
相安无事偶尔相互打扰。
公寓在下个租期又涨得心惊肉跳。我们想视金钱为粪土,粪土却拍了我们一脸,鼻青脸肿的。房租也是留学生活的巨大支出,只好另觅他窝。
其实这个一房公寓并非奢华,只是澳洲新公寓的标配而已。
K同学之所以惊叹,是因为她住在六人合租的老house里,她和别人共同卫生间。她的房间很小,当她想做拉伸运动,伸出手来,碰到了墙壁。狭小的空间让她时常感到压力。房租更让她感到压力,这样的陋室还300块一周。
火锅热气腾腾。K同学又提到她的感情生活。
她的意大利男友正在南美学习驾驶船只的课程。几个月后即将回到悉尼。如果男友能拿到雇主签证,她作为同居对象也有些希望留在澳洲,她的签证明年一月就到期了。但男友的工作还不确定,她身边的朋友劝她离开男友。
她问我。
我说,别人的意见是别人的,你跟着自己的心走。
钱和签证,是海外学生共同的struggle(挣扎)。
K说她和任何男人在一起,结果都是一样的。都会有争吵。因为那些毛病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还是爱男友,不想放手。
若是在澳洲留不下来,无非两条路,跟男友回意大利。去欧洲生活并不浪漫,她需要重新学习意大利语,才有工作机会。这太难了。
要是她回日本,之前她做过六年护士,她很容易找到护士工作,但她并不喜欢在日本生活。男友也没这个意思想到日本工作。
那么他们的关系就面临瓦解。
她今年32岁,这个年龄在日本就是剩女,只能参加剩女剩男俱乐部,但那些所谓剩男,其实最爱小萝莉,在婚恋市场上她没有什么竞争力。
原来东亚文化一脉相承。对女性年龄的歧视都一个熊样。一旦尝到了女权国家里女性的自由,谁都不愿意回到束缚里去。
说到年龄,作为学医的,她明白女性的黄金生育期是哪个阶段。她很想有自己的孩子,但现阶段,她要为绿卡奋斗,没有时间生孩子。所以,她想去冻卵(freezing eggs)。但冻卵又需要一大笔钱,她也付不起,又是难题。
生活总有太多忧虑。她不会从家里得到一分钱支持,她的母亲给她精神支持:你自己决定往哪走。
很多影视作品里日本女性充满叛逆。其实是在男权世界里的挣扎。
她说中国女人比日本女人坚强乐观。
她在东部小城布鲁姆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中国女朋友。
那中国女子打工供自己念书还寄钱给家里。前不久那女的回国去,她父亲去世了。她花钱操办了父亲的葬礼,她的亲戚还指手画脚要求她这样那样。这种文化氛围也她感到压抑,无论如何要努力留在澳洲。
这个通过K同学之口写出来的片段,可能会让某些人不适。但这就是事实。人各有追求,有人喜欢舒适的窝,有人喜欢自由飞。
K同学说我是strong woman(女强人),所以她愿意倾吐心事给我。
哪有什么strongwoman,不过是一条虫子,生活给与闷棍,顾涌顾涌再拿爬起来而已。
(END)
澳洲好物: